第26章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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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急救室里,易辰梦一直低声哭泣着,仿佛有流不尽的泪水。

接到医生打开的电话时,易泽宇扔下工作就朝中心医院跑了过来,可还是慢了一步。

易泽宇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仿佛已经静止的画面,眼中的焦灼瞬间都变成了无声的悲哀。

水寒…………

陈水寒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起来,脸也苍白起来。在白光的衬托下像是林间的精灵一般,他只是去了天堂。

时间快速地过去,易泽宇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就走进了急救室。

“辰梦,不要再伤心了。”易泽宇闭眼将自己眼里的哀痛都掩盖住,等到再次睁眼时,里面依旧如往常一样迷离而又空洞。

易辰梦听到了易泽宇的声音,悄然抬起头看着他,然后像是找到了支柱一样扑到了易泽宇的怀里,大声痛哭起来。

易泽宇衣服上很快就有了一片水渍,只见他伸出手抚摸着易辰梦的脑袋,眼里满是心疼。

“别哭了,水寒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易泽宇说道,随后看向了床上毫无声息的陈水寒,嘴角有着一抹苦笑。

两个优秀的女孩子都这么爱你,你应该是赚了吧,水寒。易泽宇突然想起了夏湛恩,然后想要询问易辰梦时又觉得不应该刺激到她,所以就选择了沉默。

等到易辰梦苦累后,易泽宇让医生进来处理事情。易辰梦按照之前陈水寒的嘱托,为他准备了眼角膜捐赠手术。

捐赠手术都统一交给公立医院处理,易辰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辰梦,先回家吧。”易泽宇看着还在那里凝视陈水寒的易辰梦说道,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了自家哥哥的声音,易辰梦只好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将太平间的门关上。

“哥,我真的很恨夏湛恩。”易辰梦说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想要说的话,可是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了。易辰梦嘴角漫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夏湛恩,只有她才是水寒最牵挂的人。

“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易泽宇安慰性地说道,然后看向前面,眼神有些复杂。

两人回到家后,易泽宇让易辰梦好好休息,明天才能处理陈水寒的后事。

等到易辰梦去房间睡后,易泽宇就去书房,然后点燃了一根烟。在黑暗里有一点火红在闪烁着,易泽宇看着闪光的屏幕,最后还是决定给夏湛恩打个电话。

在等待着夏湛恩电话时,易泽宇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一个烟圈浮现在空中,烟气渺渺,易泽宇的身影就如希腊雕塑一样神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湛恩并没有接通电话,易泽宇反复拨了几个,发现她依旧没有接。

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一想到这个结果,易泽宇快速地将烟头放进了烟灰缸里,然后披上外衣就往外走去。

易辰梦听到楼下有声响,神经脆弱的她打开门走到楼梯口时就看见了易泽宇匆匆离去的身影。

哥哥这么晚了要去哪里?易辰梦在心里泛着疑惑,然而当易辰梦要叫易泽宇时,他却先一步离开了。

看着已经关好的大门,易辰梦只好再次回到了自己房里睡觉。由于太过伤心而使她很快就睡了过去,在梦里只有她和陈水寒……

易泽宇根据自己上次的回忆开车来到了夏湛恩家里,然后在门外摁着汽车的喇叭。

喇叭声在黑夜里显得很刺耳,待在房里睡觉的夏湛恩被吵了起来。随意披了件大衣就走出来开门,神情略有些不悦。

“谁啊?”夏湛恩打开门,易泽宇将车灯打开,夏湛恩用手遮挡着闪亮的光。

一身凌乱的夏湛恩暴露在车灯下,易泽宇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人还在,那就好。

易泽宇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换上之前的表情走到了夏湛恩身旁,用审视的口吻说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夏湛恩拿来手看向了易泽宇,然后有些恼火地说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这是干嘛啊?”

“回答我的问题。”易泽宇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转移话题,硬是再说了一遍。

夏湛恩瞪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特别严肃的时候只好认真审视他刚才所说的话。

“我……手机被人偷了。”夏湛恩说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别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长这么大居然还丢东西。

易泽宇听到她的回答后,脸色瞬间变得柔和起来。所以说,她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那你……知不知道水寒已经去世了?”易泽宇试探着说道,随后紧紧地盯着夏湛恩的脸看,不想错过她的一点表情变化。

只见夏湛恩所有的表情都凝滞住了,有些震惊不敢相信地说道:“这……是真的吗?”

夏湛恩的声音有些颤抖,在看到易泽宇点头时眼中最后一份信念也就此破碎。看着易泽宇,夏湛恩有些手忙脚乱地快速跑进了房里反锁住门。

“你怎么了?开门啊!”易泽宇在外敲打着门,居然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夏湛恩。

将门锁上后,夏湛恩蹲在了地上无助地失声痛哭着。所以自己已经错过了水寒的最后一面了吗?

“我没事,你先走吧。”夏湛恩听到了易泽宇的敲打声后,将自己的哭腔隐藏了起来,然后对易泽宇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易泽宇也就只好放下了捶打门的手,神情有些落寞地开车离开。

一夜过去,所有人也只能接受了这个噩耗。中心医院将眼角膜捐献手术移交给了公立医院处理,而陈水寒的尸体也被救护车互送到了那里。

易辰梦不放心,所以一直跟到了公立医院。夏湛恩从同事那里听说今天会有一位名叫陈水寒的人来捐献眼角膜。夏湛恩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水寒……

“你们小心点!”易辰梦对做捐献手术的主治医生说道,好似生怕他们会弄坏陈水寒的尸体。

昨天的大哭导致易辰梦的眼皮浮肿,但丝毫不能遮住她本身的气质。急忙赶过来的夏湛恩大老远就听见了易辰梦的声音,脚步略有些迟缓。

而易辰梦感觉到了夏湛恩的视线,扭头看过来,两人视线对上。夏湛恩停下了脚步,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悲伤的情绪。

“你知不知道,水寒在最后一刻还让我给你打电话,可是呢,你没有接,你知道吗!?”易辰梦看着夏湛恩,眼泪忽然之间就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我……”夏湛恩声音有些嗓哑地说出这一个字,她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其他的话。

易辰梦见她不说话,然后继续埋怨着夏湛恩。而夏湛恩也没有解释,她只能默默地承受易辰梦的指责。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易辰梦抬起头想要将自己的泪水憋回去,可它依旧顺着眼角流下。

“对不起。”夏湛恩有些苦涩地说道,看到易辰梦这么伤心,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在走廊另一边,一个人影从这边跑了过来。易泽宇看到两人站立在那里,眉头一皱,依稀可以听见易辰梦的谩骂声。

“辰梦,你累了,我送你回去。”易泽宇走到了易辰梦身边,挡在了两人之间。

夏湛恩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他对自己这么好,图什么呢?

“哥,我走了,水寒怎么办?”易辰梦两眼浮肿地看着易泽宇,鼻子微红惹人疼。

“有哥在,没事。”易泽宇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尽是心疼。自己的妹妹从小都是团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可是……”易辰梦还想要说,但被易泽宇给打断了。

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严肃,略有些指责地对易辰梦说道:“你难道不相信哥哥的能力吗?”

听到易泽宇的话,易辰梦呆滞地看着他,想要再去看一眼易辰梦,但是被易泽宇挡住根本就看不见。

“嗯,我走就是了。”最终易辰梦还是选择了妥协。和自己的亲哥哥生活了这么久,当然知道只要是他决定好的事情,那绝对就不会有让人反驳的机会。

易泽宇伸手再次摸了摸易辰梦的头,严肃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

“乖。”易泽宇拉着易辰梦的手离开了医院,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夏湛恩。

看着兄妹俩离去的身影,夏湛恩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落寞的情绪。原来他只是为了不让他的妹妹在我这里再受刺激,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手术室外只剩下了夏湛恩一个人,只见她转身看着禁闭着的门,眼里满是悲伤,就像是汪洋,让人一望就会被这悲伤所淹没。

“水寒,你终于还是离开了吗?”夏湛恩低喃道。

只见她将头低下,披散下来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一滴泪水滑落下来,在地板上绽放出一朵水花。

在夏湛恩转身的那一刻,易泽宇刚好也回过了头。看到夏湛恩那伤心的背影,易泽宇觉得自己的心也抽痛着。

果然,你的心里只有他。

意识到这里时,易泽宇再次回头看着前面,嘴角带上了一抹苦涩的笑意。一直低头走着的易辰梦并没有发现易泽宇的不对劲,她还沉浸在失去陈水寒的悲痛里。

以前以为,自己有机会和他一直在一起,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人的离开,三个人的心事。无形间,全都串在了一起,注定以后会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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