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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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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揽着她,气息似有些灼热,撩在她耳边有些不好受,可她一推,他反而将她抱得更近。终于听到他的声音自头顶吐出,“阿九,对不起。”

虽然只是几个字,却立马消了她心头的不痛快,只是面子上依然装着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你应该向茗玉说去。”

他又默了片刻,方道:“阿九,你觉得茗玉与邹清音可有什么牵连?”

九丫顿时一怔,抬起头来瞪向他,“怎么可能,她是荣国夫人自襄阳带来的,前些年便在那处,怎么可能与她有什么牵连。你实在疑心颇重了,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了她这回答,他再不开口,亦收了一脸的严肃,“我胡乱说的,今日定是太多事了,改明儿回去向茗玉道歉,还望夫人不要生气了。”

九丫倒不是真与他生气,见他腆着脸哄着自已,心里爽快得很,便端着颇识大体的样子道:“既然如此诚心,那便提点提点公子吧,茗玉最爱吃东市第一家的包子,若要道歉需得包子帮忙才行。”

杨宇桓挑了眉,道了声好办。九丫也不知道他这般回答是不是只嘴上说说而已,可在别院住了三日,第四日一早,茗玉便找来了。这丫头一进门便跪在了九丫面前,哭着一张脸向她诉苦。

“小姐,您求求姑爷吧。别再给我买包子了,茗玉这辈子再也不吃包子了。”

九丫正巧咬着一包子,见茗玉一副想吐的样子,自已也觉得有些恶心,于是将手上的包子生生搁了下来。

在别院这一住,便是七八日,杨宇桓似乎依旧没有回城的打算。九丫倒乐得清静,可见他日日在两处奔走,不免有些心痛,因此这日便向他提了提,“我们何日回去呀,如今春都已经快过完了。”

其时杨宇桓正扯着一本书看,抬起眼来看了她片刻,“阿九,陪我回会稽一趟吧。”

“啊。”九丫一个升调,片刻后才叨出第二句,“怎么这么忽然,我没准备呢。”

见她一脸的惊慌,他觉得好笑,免不了逗她几句,“去趟会稽有什么要准备的,莫不是你怕见爷爷吧,没想到这世上竟有你阿九害怕的人。”

她脸上红了一阵又有些发白,撅着嘴嗔道:“什么‘害怕’?我琢磨着爷爷是长辈,怎么也得带些礼吧,这送礼却是件难事儿,所以未免有些担心。”

他挑眉一笑,隔着书桌凑过去一口吻在她额上,“捎个曾孙子给他,便是最好的礼。”

九丫一怔,脸上又红了一阵。

这趟去会稽,走得挺急,两日后杨宇桓便拾掇了行礼送至别院中,决定直接从别院去会稽。至于要送的礼,他亦已经准备妥贴了,自然不是什么曾孙子。九丫对他的体贴很是满意,不过只对他的一个决定颇有微辞。

“茗玉不随行也就罢了,若大志不去,你习惯得了吗?”想着平日里杨三公子指使大志的模样,她不禁有些担忧。

杨宇桓幽幽挑起嘴角,道了句:“不是还有夫人你吗?”

九丫心头一沉,为了不吃个大亏,她花了半日时间想说服他,可是次日马车离开别院时,大志并着茗玉远远地向他们挥手告别。

将两人留在临安,依杨三公子之言是要帮他处理些事儿,至于什么事儿他没有说,九丫料想着兴许是朝中的公事,便没多言,只是疑惑地问了句,“大志还能帮你处理其他事儿?”

杨三公子闲闲地瞥了她一眼道:“你当我真是养着个闲人,他随我在会稽那些年,早将他历练得身经百战了,所以我现下很是放心。”

九丫一怔,默了片刻道:“此次,你不带他们,莫不是也想将我历练得身经百战吧。”

杨三公子眉目一挑,极有深意地笑了起来。

此次前往会稽,杨宇桓找的借口是因久在临安不能伺候祖父,心中有愧,特告假一月前往以尽孝道。杨宇桓这样的人才,其实朝廷是舍不得他离开片刻,然而当今对上是个颇看中礼教的皇帝,因此当杨宇桓当着百官在朝堂上这么一提,他竟然允了。

一个月,九丫心里其实快活得很,可是一想到去会稽面对的是杨老太爷,她又有些活泼不起来了,杨宇桓大约亦感到了妻子的忧心,于是不远的距离,赶着马车一路看着春风,行了两日才近了会稽。

但这样的事,总归是拖得了一时半会儿,拖不了十天半月。在想通这事儿后,九丫只觉得头两日自已忒多愁了些,望了眼坐在身边赶着车的杨宇桓,顿时觉得他十分的不容易,遂靠过去。

杨宇桓见她如此黏着自已,心里亦如春光一般地暖,便道了句:“放心吧,虽是去看爷爷,不过一月时间也不可能日日待在府中,到时带你去转转。”

九丫喜形于色,软软地抱住他的胳膊,“会稽可有什么有趣的?”

他乐得一笑,“多的是,可不比临安差。”

这边夫妻俩的话正说着,马车不快不慢地行着,却未有人注意到几仗开外的林子里已经盘踞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山匪。

“就俩人,也忒大胆了些。”其中一人道,接着瞟了旁边的人一眼,又问,“大哥,到底要不要上。”

被他唤作大哥的人额前的头发长得遮住了半只眼,面下半张脸用一截看着像围脖的布给掩了起来,仅能看到的那只眼中如同燃着熊熊之火,可又有些让人发寒。听了属下之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冷冷地答了句:“你当本大爷是出来玩的吗?”

语毕,他已伸手拉开了随从递上的弓箭。箭羽破空疾飞了出去,朝着林道上的那辆马车,不偏不倚地将连着马车的几根缰绳齐齐斩断。

此时的九丫正与杨宇桓说着情话,可话才刚刚起了个头,便觉马车猛震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地向前栽了出去。待看清楚原本是断了缰绳马车失去平衡所致时,身子顿时一轻,已被杨宇桓拦腰抱了起来。

落脚之处是道旁的一根树叉,足以承受她的重量。他将她放下后,脚尖轻点,没等她开口便纵身下了树。九丫此刻才反应过来,他们是遇上山匪了。也便是眨间眼,方才还静能闻鸟鸣的山道已经围了一群人。仗剑的仗剑,执棍的执棍,扛大斧的杠大斧,少说也有六七十人。

“宇桓。”她唤了声,却因向来畏高不敢自行下树而急得身子发颤。

今日他着了件灰青色的袍子,立在一群穿得乌漆抹黑的山匪群中甚有些显眼。大概听到他的声音,他抬头望向她,嘴角浮了个笑,随后方才用作赶车的马鞭便扬了起来,正中一个匪徒的额头,如此便动上了手。

幼时翻看邹淼收罗的戏本时,她最早佩服的一个人便是西楚霸王项羽。不为别的,仅因项羽兵败乌江,以一敌百的那种气魄与风姿。尚不懂事的她还曾扬言定要找个项羽这般的人,可邹淼显然不以为然,终了道了句:“这样的人通常都英年早逝。”

她嫁给杨宇桓,并未想起这件事,今日得见他在人堆里风流潇洒的将一众山匪打得哭爹喊娘,她竟然想到了幼时戏本里的重瞳子。这一想,顺便将邹淼当初的那句戏言给一并记了起来。

这世间但凡是个英才,老天爷都要妒一妒,他杨三公子五岁能诵,十五岁中进士,这样可谓天才之人,那老天爷不是妒忌死了。眼看着杨宇桓独自对付数十人并不算吃亏,可她保不准老天爷这一妒忌会出什么岔子。

九丫很是着急,眼睛丝毫不敢脱离杨宇桓,只怕他一个体力不知,便让老天爷钻了这个空子。其实此时,她虽知自已之于他不过是个负累,但却没有一颗看热闹的心。然而这树丫高有一丈来许,向下又再没可以落脚的枝丫,正琢磨着如何才能落地,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可要我帮忙捎你下去?”声音有些发冷,在九丫转头之际看到的亦是一只有些发冷的眼睛。

此人与山匪一般,穿着漆黑的布衣,虽看不清面目,但仅露着的那只眼却是极好看的。他双手抱在胸前,金鸡独立式地站在她坐着的这截丫子上,姿态很是风流,只是时机地点嘛便有些不对了。

话说九丫坐着的这丫子,实在只能承受她一个人的重量。初时在他落脚的一颤,九丫便已觉得树丫沉了沉,也就隔了片刻,便已闻“嘎吱”一声脆响,双眼一瞟正巧看见自已身侧裂了条缝。

她咽了口唾沫,却装做无事,扯了个笑,“那敢情好,我恐高,你过来带我下去,可好?”

男子只剩一只眼,自然不如她那一双好使。听她一言,他果真走了过去。而正如九丫所料,这丫子已经负载了。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九丫及时抓住身旁另一段枝条,将身子悬在了空中,而方才的“一只眼”却没这么好运。原本颇风流的模样,如今已经跌在了树下,而且还是匍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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