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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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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玉是听到落地的瓷瓶后慌忙中出的府,离开时邹清音与信阳还在园中,无意见回头,正巧逢上信阳的双眼,那微微上挑的眼角透着不可一世的骄傲。她记得小姐曾说过,信阳天生长了一张我见犹怜的面皮,骨子里全是公主的嚣张与自负,若要看清面具下的那张脸,但只有在其得意之时。如此,已到了这个时刻了吗?

雪下得愈发的大,天色自始至终没能亮起来,乌云不散,天幕压得极低,似乎连呼吸亦被之压抑着。

为快些赶回府,茗玉一路小跑。她年纪轻,脚程也快,还算得力,可与之相比,另一位头发白了些,腿也短了些。她是临安不多的女郎中,医术不压于那些爷们,因此许多妇人得了病便找她,今日将她从病人堆里拉出来,还是借了醉仙居老板娘的面子,而这些早前她家小姐便已算好了。

“姑娘,你……你慢些……我……快没气儿了。”被茗玉拉着跑了一路的,女郎中自觉老命也快没了。

茗玉拂汗,脚步慢了些,却未停,“这可是救命。”

转过巷子便是杨府的侧门,由此进去离园子近些。茗玉已经换成了拖,庆幸身后的女郎中怀着一颗医者之心,眼看两人便要进门,然而关键时刻却杀出一人来。

“这么急是要去哪儿?”挡在两人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信阳的侍婢。

茗玉已许久没见到此人,如今仇人相见当真是分外眼红。前次在负俗园被其欺负后,九丫曾教会了她一个诀窍,那便是但凡遇到这种人,得比她还横。得了这教诲,她自觉从前的十多年活得太窝囊了些,因此下定了决心,要改头换面一番,但因日前未在府中走得,没得到这机会,现下与仇人狭路相逢,她已经做好了勇斗的准备。于是她嘴角一挑,尖着嗓子道:“好狗不挡道,你哪家的,还不让开。”

侍婢大约没想到她会横着来,瞪着眼愣了片刻方挑眉冷笑道:“怎么?头发长齐了?此次再剪可不是头发了,今日怕是没人保得了你了吧。”

对方声音不大,却寒意更甚,比起茗玉,这侍婢横起来更得要领。毕竟是在宫中混迹多年的女人,毕竟是皇后在自个殿中亲自挑选给公主做陪嫁的女人,若没有皇后的十之一二,又怎能立在这里。而这十之一二,对付个寻常人丫头已经足够了。便是在侍婢言罢之时,几个腰如水桶的壮实婆子便出现在了门口。

茗玉是寻常人,没有以一敌众的能耐。她受教于九丫,深得其脚低抹油的神功,然而今日她却没逃,这都是因为她那颗忠于自家小姐的心,而她的小姐还趟着产房里等着自个去救命。

“这里是杨府,可不是你家的皇宫后院,想教训人,也得问问府中的规矩允不允吧。”茗玉说着便拉着人往里走,然而肉墙却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侍婢勾了勾唇角,“你说规矩,我便跟你说规矩。外人入府,可是要先递名贴,经夫人确认后才能进去,这便是规矩。你带的这人,是哪里来的?莫不是想循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勾当”俩字咬得极清楚,引得茗玉心里那把火顿时点了起来,再加之心头本就着急,上前便一把推在了侍婢的身上。手上的力道并不算大,然而就是这不大的力却让对方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

“你竟敢动手。”

侍婢似等着这机会,占着理的她手一挥,几个婆子便一齐上前,将茗玉与女郎中纷纷地绑了起来,任茗玉如何挣扎亦无济于事,最只得扯着嗓子骂道:“你们伤天害理,定会遭天谴的。”

“天,”侍婢闻言一笑,凑近茗玉耳边继续道,“如今皇后娘娘便是‘天’,你猜猜,你家小姐还有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会不会见到明日的‘天’呢?你走出府门时,我便等着你了,早知道你要做手脚,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吗?公主早让我盯着你了。”

茗玉全身发颤,因双手被缚,她挣扎着转头咬了过去,但对方极快地射了开,伸手一掌打在了她脸上,“死丫头,我已经警告过你,当心我剪了你的舌头。”

侍婢原型毕露,一张脸修罗一般狰狞,说着手便捏向了茗玉的面颊,势必要将她的舌头扯出来。然而就在这时,巷口处多了一人。此人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信步走来时,方引得门前的几人回了神。

“这是闹哪样?”

此时日头依然被浓云压着,加之巷子中更显阴暗。来人逆着光,看不清面目,如此茗玉是第一个认出此人来的,单凭着声音。那个平日显得有些女气,此时却异常有力的声音。

“邹公子。”茗玉几乎喜极而气,因为她知道,她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怎么进的杨府大门,茗玉没空去纠结,只知道邹淼轻描淡写般地与那恶毒的侍婢说了几句后,对方便拉着一张寡妇脸让了道。临到他们进府时,侍婢大概是忍不住,道了句:“邹大人,你应该知道如此做,对你与你父亲的前程有何样的影响吧。”

与这位邹大人,茗玉其实并不熟,只知道他与自家小姐有脱不开的关系,且知道他是个不怎么在意名利之人,所以侍婢关系前程的那个问题,自然没有击中其要害,而这位大人的要害,似乎是另一位大人。

“干嘛如此看着我?”邹淼一脸笑意,“是不是觉得本公子来得好巧?你觉得真会有这么巧吗?”

茗玉一怔,步子也慢了下来,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女郎中倒走在了前头,“若不是这么巧……难道,难道是小弟多嘴……”

邹淼终于严肃了起来,索性停了下来,“若不是你还信任他,若不是他多嘴,今日阿九也许就归天了。”

茗玉一张脸惨白,关于九丫的事,她实则是谁也不会说的,可归家的那几日,日日唉声叹气,在她那好事的小弟的追问下,才说了实情。她本是后悔得很,如今却庆幸至极。

见她不言,邹淼叹了口气,挪了步子,继续道:“不过倒也是巧,今日一早他刚刚告诉了我此事,而后又正好遇见你们府上的大志来请杨三公子,所以我才赶了过来。这事儿,亏她想得出来,可是人命关天的事,而且也许是一尸两命。”

茗玉不由得将脚步翻得快了些,走了一段,忽又想起什么,忙问道:“那我们姑爷……为何还未回。”

邹淼眉头顿时一拧,开口答道:“进了宫,宫中说是皇上召见。”

“皇上?”茗玉一个寒颤,只觉得人心比严冬还要冷。

她记得自家小姐曾说过,她早已算计好一切,然而却没想到自个算计着别人时,别人也算计着她们。昨日产婆前来问诊,应是做了手脚,使得小姐提前生产,而后利用皇帝召见,将姑爷请入宫中,如此一来一切都掌握在对方的手中,而产房中的人只能等死。

算算时辰,距她离开园子时大约已过了二刻,茗玉身子抖了抖,接着换作了小跑。

睁眼时,九丫已不觉得痛,前一刻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似乎是骤然消失的。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也不知何时换成了白色单衣。不对,她觉得很不寻常。记得闭眼前自已还躺在床上,那产婆并未有用什么银针刺穴,而是给她吞了一颗药丸,之后便觉肚子被掏空了一般,如今想来大约是红花一类的药吧。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已经平坦了。四下望去,竟还是方才的卧房。白色纱帘垂地,帘子后放着一张矮几,几上几样糕点,再向里,则是雕花木床,床上似乎躺了一人。

九丫心头惴惴,好奇地掀起了帘子。果然是一人,且是她很熟悉的人——九丫,抑或是生前的自已,她一惊,急忙收回了挑帘的手。灵魂出窍!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答案。

九丫本想再看清那张脸,可还未抬手,却闻外屋有人说话。循声而去,只见两人站在墙根边。一人着黑衣背对她而站,而另一个靠墙的是一个约莫三岁大穿着一件下中白上绿看着像萝卜的小娃娃。

“我还没出生为何要带我走?”小娃娃的声音先传来。

黑衣人开口答:“你娘不要你,你就得跟我走。”

九丫只觉这声音在哪儿听过,便继续朝两人走近。此间小娃娃小眉头皱得老紧,答了句:“她没有不要我,只是睡着了而已,一会儿醒了她就要我了。”

黑衣人摇了摇头,“可是要让她醒过来,你就得跟我走。她的命得用你的来换。”

小娃娃嘟了嘴,老成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反正我不走。”

黑衣人此时手自袖中一探,摸出一条铁链来,开口道:“可由不得你说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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