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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情寄狄念,暗惹红绡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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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先前的话只是意有所指,这一句,却是明晃晃的挑明了。馆主为免公子挂念姑娘,这句话理解起来的含义,可就深了。

以狄秋娘对司马醉儿的憎恨,确实是不愿意萧成欢惦念着司马醉儿的。所以,以狄秋娘对她这除之而后快的心思,寻了楚黎,所托的能有何事?无非是要对司马醉儿下手罢?

司马醉儿心中暗暗一惊,却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浔阳别馆盛传,楚黎是因狄秋娘而来,且先前见楚黎面对萧成欢的态度,也委实不是什么下属对待上司该有的态度,所以,邪医虽为魔教所用,显见并不是为萧成欢而来。那么,很有可能,传闻是真的。如此一来,狄秋娘想指使楚黎借着治病之名,对她暗下毒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红绡为何如此轻易地就反水,将狄秋娘供出来?狄秋娘可是狄念的亲姐姐,以红绡对狄念的执着,显然不会轻易与狄秋娘交恶的。

司马醉儿吃不准红绡所图,只笑着应了一句,道:“有劳馆主费心了!”

只是,面上的笑容便显得寡淡了几分。

红绡对于司马醉儿的狐疑,显见是在意料之中,倒也浑不在意,只道:“现如今,姑娘有了身孕,这用药吃食,一概都要分外小心才是!”

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嘱咐之意。

且不论红绡的本意何为,这份关切之意,司马醉儿却也是领情的,当下便朝红绡谢了又谢,道:“有劳红绡姑娘挂心了。”

红绡但笑不语。

司马醉儿心念一动,便道:“素闻馆主最不喜欢旁人议论她之决议之事,红绡姑娘今日却将之说与了我听,就不怕传将出去,到了狄馆主耳里,犯了她的忌讳,反倒不美?”

能让红绡冒着得罪狄秋娘的危险,将狄秋娘所谋之事,漏于她知,显见是有所求,说不定且是所求不小。

果然,红绡闻言,身子微微一顿,抬头朝司马醉儿望去。却见司马醉儿一脸的情真意切,瞧不出端倪。

红绡咬了咬牙,道:“你我在这浔阳别馆虽说共事许久,以往交情却并不深,先前我对姑娘有所误会,是以,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误会?”司马醉儿微微一怔,再结合红绡的神情反应,突然就明白了过来。这红绡莫不是误会了她与狄念不成?可是也不对啊,她与狄念在相认之时,已是她被萧成欢识破身份之后,彼时,她在别人眼中,已然是萧成欢的女人了,以狄念对萧成欢的忠心,断不会生出旁的心思,又如何能引起红绡的误会?

且红绡却是在她初到浔阳别馆没有多久,便对她敬而远之,交情极淡。

由此看来,显然,在她的身份尚未被萧成欢识破之前,其实便已经被狄念给识破了。这一转念,司马醉儿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道:“是因为狄念?”

红绡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点了点头。

司马醉儿疑道:“我在浔阳别馆头三个月,可是连狄念的面都不曾见过,何以就惹来了红绡姑娘的误会呢?”

红绡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哀怨,道:“那只是姑娘以为罢了,其实,在你来浔阳别馆没多久,我便发现,狄念经常在暗中观察与于,被我寻常到了好几回。 甚至常去你的住处巡回,我经常在曲苑的小巷道里头堵着他……”

红绡言及此,司马醉儿倒是想起来了,那时她被押在花房,怂恿了笑儿与她一起去了曲苑取旧物,确确实实看到了红绡与狄念在那边争辩。神情不由一滞。

红绡却没有发觉司马醉儿的异样,径直道:“有一回,我实在气不过,便责问于她,哪晓得他却没有半点分辩。”

“没有分辩,兴许不过是无从辩起,如何便是那方些的意思了?”怀吧醉儿道。

“直觉吧!”红绡叹道:“这些年,我所有的注意力,几乎全落在了狄念的身上,他在我心中,就是那个以公子、以圣教为己任的二护法。我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的目光会为另一个女人停驻,后来,你跟了公子,我以为,这下他该死了心了,可偏偏,我仍是数次看到,只要你置身于危难之中,他便会不顾自己,挺身而出,像那一次在花厅,竟不惜露了自己的身份,将那个意图染指于你的狂徒给揍了一顿。当时我又是羡慕,又是气恼,羡慕你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他全部的目光,气恼他,天下明明有那么多的女子,他偏生要与公子抢,这传了出去,可让他如何在圣教立足?偏偏我次寻他。他却毫不领情……”

红绡沉浸在回忆当中,所忆之事,与她来说,却多有心酸。

“只怕,确实是你多心了,于他来说,关照我,多半是奉命行事,是你误会了。!”司马醉儿叹道。狄念救她粉次,这不容置辩之事。

司马醉儿直白,让红绡的脸没忍住微微一红,露出几分尴尬之色,道:“狄念也是这么说,他说公子不在之时,他便要保证你的安危,实乃奉公子之命,暗中保护你的。”

一提萧成欢,司马醉儿的心无可避免的揪了一下。脸色都黯了几分。狄念在她身份被揭之前,就说是奉萧成欢之命保护她,那么,也就是说,在她的身份被萧成欢揭穿之前,其实他们就已经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是没有戳穿罢了!

想到这,司马醉儿的心不由自主就颤了一颤。幽幽地问了一声,道:“你可知他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司马醉儿本不过是心念所至,随口一问罢了,没想着红绡能回答她,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红绡居然当真回答她了。“按狄念所说,你一进浔阳别馆,公子便已经知道了。只是怕馆主心生不悦,便一直瞒着不说,没有和你相认罢了!”

一见面就被认出来了?司马醉儿一愣。而后迅速地回忆起,彼时的自己, 明明是易了容,如何轻易就被……

一想起易容,司马醉儿迅速回过神来,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提易容,她差点都要忘了,一提起来,却猛然回想起来,她的易容术,可是步飞羽教的。她彼时所戴的那张面具,还是步飞羽亲制的。既然萧成欢就是步飞羽本尊,自然一见那面具,就能将她认出来,可笑的是,她自己竟一无所知,像个小丑一样,在萧成欢和狄念的眼皮子底下蹦来跳去的,徒惹笑话罢了。

司马醉儿又想起当初自己指使笑儿去与她寻来材料,将自己关在花房中制造面具一事,还自以为高明地骗过了萧成欢,现如今想来,分明是萧成欢将她的这跳梁小丑的行戏看在径看在眼里,还不知道怎么在心里笑话她呢。

现如今回过头来,想通了这来龙去脉,司马醉儿的脸色便有些不好。

红绡只以为是自己的话惹恼了司马醉儿,脸上便有了几分尴尬之色,道:“也是我小鸡肚肠,公子对姑娘情深意重,你们俩又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情深意重什么的,现实如今听起来,便更是讽刺,像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扎在司马醉儿的胸口,提醒着她,便是她的这位对她情深意重的青梅竹马,亲手杀了她的父母!

“我与狄念,倒确确实实是没有什么暧昧之事!”司马醉儿委实不愿意再提她与萧成欢之间什么劳什子的情深意重,只道:“不过那些年在镇远侯府,他是我爹爹麾下的一名得力干将,颇得我爹爹和飞羽……和步飞羽器重,我虽待字闺中,但到底是出身将门,且爹爹又出身江湖,对于男女大防倒没有那些世家大族那么森严,平时也是常常见到狄念,倒算熟悉!”

一时嘴顺,飞羽哥哥几个字差点就冲口而出。

话到嘴边了,才生生的忍住。

司马醉儿的神色又暗了几分。

越发的不想再提任何与萧成欢有关的事情,只改口问道:“你与狄念将来如何打算?”

就奔着红绡身上的那些痕迹,显见两人之事已然玉成。而且,前日她不过是试探着朝红绡递了橄榄枝,今日这红绡又巴巴地跑了过来,显见,哪怕她与狄念之间生米煮成了熟饭,都没能达成所愿意,对她尚有所求!只是,不知自己一介阶一囚,有何长处为她所求的?

司马醉儿暗暗思量着,就听到红绡嘟囔了一声,道:“狄念素来只听公子的,哪里能与我有何打算!”

神色有些哀怨。

司马醉儿讶然。“你们……他不肯负责?”

既然不肯负责,为何又要这么对人家女孩子?司马醉儿心中微怒,虽说红绡是烟花女子,但是到底还是清白之身,且看她将花魁的开蕊之夜拖了又拖,显见是不愿意就此认命的。

开蕊之夜!

司马醉儿脑中一道流光划过,突然 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红绡的花魁开蕊之夜,本定于上元节之后,然而,此时已离上元佳节过去数月了,红绡居然有本事拖了这么久?

司马醉儿似佛明白了什么。

果然,便听到红绡叹道:“我到如今,剩下的也就有这副身子,我清白之身他都瞧不上,若等我成了那残花败板,还有什么资格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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