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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装着装着,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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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脑仁儿要炸开了!

回过神来,再想细听,声音却倏然消失殆尽。

因为突如其来,我忘了分辨声源的所在。

事实上,那是很短的一句歌词。

能够分辨出是法语,能够听出是男人的声音,已经很不容易。

愣在原地好久,有微风拂过,碎发不停擦过脸颊,这才稍微缓过神来。

是真的吗?

会是真的吗?

还是,我产生了幻觉?

双腿发软,我蹲在了地上。

心中期盼着歌声能够再度响起。

一个多小时过去,除了风声和簌簌的叶响,再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

回到睡房,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天快亮时,才辗转入睡。

睡得晚,自然起得晚。

于是,没有来得及去一进院吃早饭。

刚洗漱完,五叔敲响了房门。

我到门口打开了门板,垂首望着他的鞋尖。

“怎么没去吃早饭?身体不舒服吗?”他柔声问道。

我摇摇头,“起晚了。”

“昨晚失眠了?”不迭地追问。

“嗯。”脸上的黑眼圈容不得我扯谎。

“为什么失眠?”略微有点着急。

我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好一会,方开口,“亚叔,他是不是没死?”

五叔凝眸望了我好一会,眼睛里倏现笑意,“梦见他了?”

“唔……”我不置可否。

看来,想要从他嘴里掏出答案是难上加难了。

“玖儿,最近你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口吻欣慰,但是有打岔的嫌疑。

我扯唇浅笑,不想再说话。

他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

“一会我让顺哥给你送吃的过来。”语毕,转身离去。

帅气的背影,真的是行走的荷尔蒙。

我收起乱糟糟的思绪,关上了房门。

当天夜里,院落内彻底安静之后,我又如鬼魅般去了角门附近。

可是,等了快两个小时,腿都站酸了,也没有听见什么。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我几乎每天夜里都去等待。

然,一无所获。

理智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思觉失调。

——没准儿,装着装着,心理真的生了病。

连续好几天熬夜,我终于撑不住了。

晚上不再出去游荡,早早上床休息。

思昂哥从法国回来之后,去把凌伯年接了出来。

据说凌老头半年时间老了许多,不过精神还不错。

想了又想,我还是不愿回大宅去看望他。

虽然身上流着他的血,彼此之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

我不想做样子,不想虚伪地把自己粉饰成懂事的、孝顺的好女儿形象。

那个老头,他不配!

休整几天,我又开始打起了某个主意。

这中间,跟顺哥聊了几回天,有意无意地提到了三进院。

每次,他都刻意回避。

不是借口去忙活点什么事情,就是用别的话题加以搪塞。

最后,我只能开门见山,管他要角门的钥匙。

“二奶奶诶,咱们把院子买到手的时候,就没有那道门锁的钥匙。反正三进院是不准备启用的,就一直那么锁着了。”态度十分诚恳,看表情,说得就跟真的似的。

得,这张嘴已经焊上了,休想从里面弄出点东西来。

还得想别的辙!

嘁,光明正大没办法,偷鸡摸狗还不会么?

当天,我又把滕子叫到了实验室。

“玖儿姐,想让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每次来帮忙,都是这个话。

我凑近他,轻声说道,“帮我弄一把万能钥匙。”

“开保险柜用吗?”他的声音更低,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就是普通门锁。”我没有细说是什么锁。

他点点头,“什么时候要?”

我有点小兴奋,“越快越好。”

“没别的吩咐了吗?”

“暂时就这一件事。”

“好。”说完,滕子快步出门。

这么急的性子,我喜欢!

当天下午,钟冶忽然一个人来串门。

跟往常差不多,都是他和五叔聊天,我在一旁听着。

离开的时候,我独自送他出了街门。

“滕子说你要这个……”说话的时候,扭头打量四周,随手把钥匙顺到了我的口袋里。

“谢谢冶哥。”真的没想到,他能亲自来送钥匙。

他凝眸望着我,“要这个做什么?”

——都已经给我了,才想起问这个问题,很显然,无论我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会出手相助。

“没什么,有备无患。”在一切明朗化之前,我不想声张。

“行!”抬手划了一下我的脸颊,“明知我拿你没办法,就各种欺负我吧!”

我顺势抓住他的腕子,查看伤指,“都好利索了?”

他点点头,“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我放开了他,喃喃地,“对不起……”

“傻丫头!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比那会儿好多了,冶哥就是断手断脚也值得!”揉了揉我的发顶,转身上车。

目送车子离去,一扭头,却看见五叔在街门内望着我。

垂首走过去,跟他一同回院。

“手臂的伤,怎么样了?”几个月来,我第一次主动询问。

余光瞥见他在看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以后不能施力了。”

是啊,同一个位置,连折两次,功能一定会受损。

“你们俩还好吗?”我没有说名字,相信他一定明白。

他轻叹一声,“好不好的,毕竟是兄弟,难道真要反过来打断他的胳膊吗?”

我浅浅一笑,不再言语。

到了二进院,他忽然问了一句,“钟冶以前有没有追求过你?”

我倏然想起了那么多次的电话吟叫,愣了片刻,摇摇头,“没有。”

旋即,顾自回房。

忍着,盼着,终于等到了入夜。

确定院子里悄无声息,我才蹑手蹑脚出了正房,直奔东耳房旁边的角门。

站在门前,拿出万能钥匙,尝试开锁。

这种老式铜锁并不是很难开,加上钥匙很好用,不到半分钟,“咔嗒”一声,生了锈的铜锁被打开了。

我的心啊,一阵狂喜。

小心翼翼把锁头从门上取下来,怀着探宝的心情,轻轻推动铁门。

怎奈,铁门年久不用,门轴已经锈死,力道太轻根本推不开。

使尽浑身的力气,还是蚍蜉撼大树。

“用不用我帮你?”寂静的夜里,传来寒冽的问话声。

脊背倏然一凉,我踟蹰着转身。

五叔就站在两米远的前方,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就是好奇……”嗫嚅着,低下头,装怂。

他信步走过来,“想要去三进院,为什么不跟我说?”

依旧听不出是个什么态度。

“……”我无言以对。

他站在门前,抬起左臂,稍事用力,铁门便嵌开一道缝。

“喏,进去吧!”听语气,似乎并没有生气。

我还是不敢正眼瞧他,“……内个,方便过去看看吗?”

“如果你不嫌荒芜,随便去看。不过,”他顿了顿,“光线挺暗的。”

我没有马上拒绝,趴在门缝那儿,探着头,往里面瞧了瞧。

是有点暗,而且,杂草丛生。

正犹豫呢,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有什么东西从我眼前窜了过去。

“啊——”我吓得低呼一声,转头就想跑。

然,却跌进了宽厚的怀抱。

“别怕,应该是只野猫。”大手抚上我的脊背,温柔地劝慰着。

我吞了口唾沫,抬头仰望不甚清楚的俊脸,“为什么要把三进院锁起来?”

“人少,用不到这么多地方。”很合理的解释。

镇定下来,馨香入鼻,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赶紧离开他的怀抱。

“还要不要过去看看了?如果还想,我可以陪你。”五叔柔着嗓音问道。

我摇摇头,对野猫心有余悸。

“时间不早了,那就回去休息吧!”说着,单手关门。

我又看了一眼关阖的铁门,怏怏地回房。

五叔送我到门口,待我进门,才缓步离开。

第二天早上,在倒座房吃完早餐回来,我特意眺望那扇铁门。

上面已经换了新锁,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

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整天都在冥思苦想,却没能得出个结果。

直到晚上掌灯时分,终于恍然大悟。

——之前透过门缝明明看见三进院是有灯光的,怎的昨晚就一片漆黑了呢!

很明显,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而五叔又那么及时地出现,甚至主动帮忙推门,透着那么的淡定……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好想单独去一次三进院。

可是,一想到那萋萋的荒草,还有那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野猫,心惊胆战。

或者,可以从别的地方下手……

为了制造安分的假象,我夜里不再出去游荡,每天早睡早起,老老实实地过了一周。

这天早饭过后,吾家兄弟陆续出门,去了公司。

我的好机会终于来了。

以到附近超市购买卫生用品为借口,我大摇大摆地走出街门。

顺哥没有拦我,但他立刻就会给五叔打电话,所以,我的行动必须要快。

离开门口,沿着吾院的高墙,看似漫无目的、实则四处留意地逛着。

吾院其实挺大的,走了快十分钟,才看到我猜想中的后门。

没错,就是后门。

它没有街门宏伟,但在精致程度上却不亚于街门。

令我激动甚至兴奋不已的是,后门是那种子母式的设计,大门上的子门竟然虚掩着。

睨见周围没人,我袅着步子靠近。

确定院内没有狗吠声,便轻轻把子门推开,闪身入内。

甫一进院,心里“咯噔”一声。

这里明明就是吾院的三进院,却跟我那晚感受到的荒芜截然不同。

就在我愣怔不已的时候,蓦然间,隐约的歌声传入耳中。

细听之后,我捂住了胸口。

——竟然是法语版的《玫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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