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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气氛很压抑止，期间好几次陶乐乐都想张嘴，但看到康衍炜冷硬着一张俊脸时，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车子缓缓地进入市区，她忽然觉得很无力，也忽然感觉一下子没有了方向，在这一段不太正常的关系里，说起来感觉还是她欠了康衍炜的。
她叹口气，伸手向他指了指前面熟悉的路口，“你把我放在这里吧，我想随便走走！”
男人扭脸看她一眼，减慢了车速，“不回家？”
“嗯。”她点点头，“我就随便逛一下，等下我会自己打车回去的。”
康衍炜犹豫了一会儿才问，“跟他约了在这里见面。”
“没有。”陶乐乐垂眸，情绪很失落地对他说，“虽然觉得现在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感觉挺矫情的，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康衍炜半天没有说话，半晌后他默不作声地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没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你不过是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旨意，你心里别想那么多，也别有太多的心理压力，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陶子，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陶乐乐声音极轻极轻地回了他一个好字，素手刚要拉开车门，又想起什么似的，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你不如好好想想我没跟你说完的那些事，衍炜，我真的觉得你需要知道一个真相！”
话音落下五秒以后，康衍炜还是没怎么表态，陶乐乐明了，利落地下了车。
康衍炜许久以后都没有启动引擎离开，陶乐乐奇怪地想敲了下车窗问他有又没有什么事，他已经降下了车窗，神色已经没有了方才那么冷漠，“一个人别在外面太久了，回到家以后给我回个电话。”
陶乐乐点点头，他这才驱车离开。
……
这条街有很多家服装店，都是算不上什么大牌子，但衣服风格都是陶乐乐喜欢的，来英国的这三年里，她闲下来的时候会开车来这里逛一逛，看到喜欢的也会买两件回去，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刚才看见的时候就想来这里停一停。
说起来，她才不过是二十四岁，但已经是一个离过两次婚的女人了，无论是和康衍炜登记的初衷是什么，领证了是事实，办婚礼了也是事实，虽然那时候办婚礼是实实在在是不想因为这点事跟孙敏闹意见，但确实是办了。
英国的夏天还是蛮热的，她只稍稍地走了一小段路就出了一层薄汗，抬眸正好看见面前这家店面前挂了一条挺漂亮的裙子，是碧色的，袖子很短，她再抬眼看一下这家店的名字，呃，果然漂亮的衣服都贵！
她站在那里凝着那条裙子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去里面看一下，唔，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程氏老总的女朋友，如果她买不起的话，跟程习之撒个娇的话，他应该很乐意买给她的吧。
店面比她想像中的要大得多，里面的装修也很奢华，她刚一进去，就有服务人员和她打起了招呼，当她说出只是想随便看看时，服务人员冲她职业地笑了笑，然后伸手冲她指了指试衣间的位置，意思是里面有人在试衣服，等下有事的话可以去那边叫她。
陶乐乐也礼貌地向她笑，正缓着步子要去先看一看那条裙子的价钱，试衣间那里忽然传过来一声熟悉的女声，她心里一惊，脚步也停了下来，店里面播放着一首慢节奏的英文歌，她想可能是她听错了。
然而，很快地，试衣间的门开了，她下意识地就抬眸看了一眼，呵，还真不是她听觉出了什么问题，从里面走出来的穿着她刚才也看上的那条裙子的女人可不就是月牙——林越涯。
她似乎是没有看见她，只顾跟她的朋友对话，言语之间都是对那条裙子的喜爱，陶乐乐也发现，她的朋友也是英国人，而且一看就是那种不缺钱的主。
她顿时就没有了心情试裙子，而是一步一步地朝试衣镜那里走过去，林越涯在镜子里看到了她，很意外的眼神，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秒后又恢复了如常。
她虽然佯装得很淡定，可面上仍是有些紧张，因为陶乐乐的眼神始终紧紧地锁着她，那个眼神令林越涯无端的心虚的厉害。
那条裙子穿在林越涯身上很漂亮，陶乐乐看她的侧颜，发现确实如程习之说的那样，稍稍地跟她有些相像，她径自笑了下，正准备开口叫她，林越涯就已经要再进试衣间里换裙子，她三步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腕，为了不让她在她朋友面前难堪，她说的也是英文，“我有事找你！”
林越涯很快地甩开了她的手，神色之间全是对她的厌恶，她也讲英文，“神经病，我不认识你！”
陶乐乐就知道她的态度会是这样子的，所以为了防止她等下换好衣服就溜，她逼近她，压低了声音，“林越涯小姐，就只是耽误你一会儿时间而已，还是，”她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她的朋友一眼，“还是你想让我直接这样说？！”
林越涯从她喊出她真实的名字那一秒脸色就猛地一下子变了，她瞳仁猛地一缩，还想再说什么不认识陶乐乐的话，陶乐乐直接给了她一记威胁的眼神。
女人跟女人之间的那些暗流就是那么奇怪，即使大家不同种族，可不管是在场的服务人员还是林越涯的朋友，都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她的朋友细细地打量了陶乐乐一眼，然后才一脸询问地对着林越涯问了句，“代太太？会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代先生？”
“……”陶乐乐眼中威胁的意味还那么明显，林越涯也不敢大意，她垂眸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对着英国女人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才又说，“我想我可能今天没办法买衣服了，”然后又指指陶乐乐一脸友好地说，“我遇到了我在中国时的好朋友，所以，……”
她摊摊手，英国朋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连说了好几个ＯＫ,ＯＫ，末了又指指她身上的裙子说，“裙子不错，很漂亮，代太太不用换下来了，我会帮代太太把钱付了的。”
林越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去柜台那里取过自己的包，然后对陶乐乐用普通话说了句前面有个咖啡厅，我们去那里说。
咖啡厅不是很远，但路上俩个人都装得跟不认识的一样，到了以后，林越涯要了一间楼上的包厢，她自作主张地点了两杯橙汁，服务员送上来以后，她又给了对方两百块钱小费说让她不要让任何人来打仗她们！
包厢里很安静，环境也很好，沙发很柔软，半天后，还是林越涯先打破了沉默，“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陶乐乐笑，可是杏眸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你都带我来这里了，不该你向我主动交代起什么事吗？”
“呵……”林越涯冷笑了下，身子往沙发椅背上仰了仰，语气里的嘲讽之意那以明显，“我主劝交代起什么事？我交代什么？你哪来那么大脸让我跟你交代什么？”
陶乐乐眉眼直白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冲她道，“凭我替你养了两年女儿！”
提起康林夕，林越涯的表情一下子极不自然起来，她咽口唾沫，端起桌子上的橙汁浅浅地吸管吸了一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结婚了没错，但是我和我老公暂时还没有要孩子的想法！”
“林越涯！！！”陶乐乐真是一点都不想跟她兜什么圈子，甚至可以说在看到这样淡漠的她时，她是生气着的，不是为自己，是为可怜的棉花糖，这世上，哪里有比在自己亲妈怀里长大更幸福的孩子，“都这个份上了你还跟我装什么装？你要是真不想她，你跑去京都拍什么电视剧，又为什么一下子不告而别，你费尽心思安排赵老师到我们家里，让她天天给棉花糖拍照片，录视频又是什么意思？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个人，你还跟我玩那些把戏做什么？”
林越涯，……
秘密总会有被捅破的一天，即使她做得那般滴水不漏，只是，这一天，来得稍微有些快了点，哪怕是再晚半个月，她都不会一下子像现在这般惊慌失措的。
她所有镇定的情绪在这一刻被瓦解掉，整个人也不复刚才那般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甚，她的眼圈都已经开始红了起来，她叹口气，无力地攥着手指，“我是有苦衷的，我也不想跟你装，可是对不起，我毫无办法，这是我自己欠下的债，也是我许下的誓言，我必须要做到，在这件事没有结束之前，我什么都不想谈。”
“……”陶乐乐看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泛酸，她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很真诚地向她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不……”林越涯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看她，语气和态度都像是换了一个人，“陶小姐，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承受不起你的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一直都是我，是我对不起你的，都是我对不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