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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莉迪亚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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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森,我们离开娱乐室后,你去了哪里?”

  玲奈惊讶地看着布利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同时悄悄将手心里的纸条收进工具腰带中,那是四灵花方才悄悄塞给她的,大概左渡那边也有一份。

  希瑟特意将布利斯留到最后来发问,这很能够说明一些问题。难怪这对年轻夫妇身上毫无新婚感,连眼神交流都少有。玲奈好奇的是,希瑟对丈夫的怀疑,究竟是做妻子的直觉,还是手头已经有了实在的证据。

  布利斯已经开口了:“没什么好说的,我回了我们的房间,仅此而已。”

  “你离开娱乐室,然后直接回了我们的房间。”希瑟重复了一遍,“而我回房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你。”

  “只比你晚几分钟罢了。你走之后我又在娱乐室坐了一会儿,抽了一支烟,仅此而已。”布利斯说,“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吗?况且,我看不出这和案情有什么联系。”

  在场众人都说不准那“抽了一支烟”的说辞是真是假,不过,的确都看不出这个时间差有多么要紧。

  希瑟却继续追问:“我没记错的话,你素来习惯抽的是黑玫瑰牌香烟对吧?”

  “没错,我亲爱的太太。”布利斯的语气说不上是自嘲还是嘲讽。

  “托马斯,”希瑟微微侧头,朝管家先生问道,“这栋房子里,有多少人是抽纸烟的?”

  四灵花低着头,嘴里详细答道:“如果算上雇佣人,还是有不少人有抽烟习惯的,但他们不被允许在工作时间抽烟,只能在休息时间抽上一两口,包括我自己,偶尔也会在房间里抽上一支解闷。如果不算上我们的话,老爷和在座的罗斯塔特先生都是习惯抽烟斗的,纳思太太惯常抽的是薄荷味女士烟。”

  玲奈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希瑟提及了自己的名字:“卡梅拉小姐,请问你和奥布莱恩先生抽纸烟吗?”

  玲奈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我不抽烟。奥布莱恩先生有时候会拿着雪茄做样子,但其实没有抽烟的习惯。”

  布利斯的脸色已经是阴沉的滴水了。

  众人都还在疑惑着这番问话的用意,希瑟慢慢地抛出下一个问题:“如此说来,当天如果有人在娱乐室里抽了烟,必然要留下些痕迹的,烟灰,烟烬,烟丝……还有烟蒂。我是不抽烟的,杰森,黑玫瑰是无滤嘴香烟吗?”

  布利斯尚未开口,那头詹姆斯警佐眼睛发亮地抢答了:“不是。”见众人看过来,又补充道,“我也抽这个牌子。”

  罗伯特探长低声训斥了属下一句,随后看向希瑟:“博拉赫小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轻轻吐出一口气,希瑟摇头:“准确来说,我是没有发现什么。那晚……那件事发生后,我立即让康奈利管家保护好现场,包括父亲的书房,客房,博拉赫庄园的每个房间,生怕破坏一丝犯人留下的痕迹。之后警官们的确也派人到庄园来搜查过。”

  “而你要求过查阅相关文件。”罗伯特探长不带评价意味地指出。

  “所以我很清楚,当天娱乐室的烟灰缸里什么都没有。”希瑟道,“庄园里当日当值的女仆也都被我审问过,她们都很尽职,不会放任一个脏烟灰缸在房间里过夜。”

  那就很显然了,是杰森·布利斯说了谎。

  “四点四十五分时,我回到我们的房间,没有看到你,但五点时,你隔着浴室门问我那条蓝纹领带在哪。这期间有半个小时的空档,杰森,我想知道你去了哪里?”

  前战地记者很熟悉这种咄咄逼人的质问,那是他以往施加在别人身上的,没想到妻子也学会了这一套。他嗤笑了一声:“我实在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要紧……”

  “我只是想知道,你当时去了哪里?”

  “得了,得了。”布利斯厌烦地摆了摆头,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黑玫瑰牌的。

  点燃一支烟,又故作姿态地抽了一口,布利斯才在周围逼视的目光中苦笑着道:“我没有去哪里,我还能跑到哪里去。你离开娱乐室后,我想起那件事……”

  与希瑟对视一眼,确认她明白自己指的是哪件事后,才继续道,“想要与博拉赫老爷聊一聊,于是上了二楼……”

  “慢着。”希瑟抬起一只手,“你说你上了二楼,但守在楼梯旁的托马斯没有见过你,客厅里的两位客人也没有见过你,更别提在一楼和二楼间往返了一趟的我。”

  “那是自然的。”布利斯已经恢复平静了,“我并不想让你知道我去见博拉赫老爷,所以走的是佣人通道。”

  为了不打扰主家,也为了通行方便,这种年头的建筑都会在不起眼的位置留出佣人通道。

  布利斯说他走了通道,可以解释他为何没有遇上希瑟,但同样的——“想必,你没有在通道里遇上其他人了。”

  沉默半晌后,布利斯将半截香烟浸入面前的茶杯,摇头承认:“没有。”

  见希瑟又要开口,他忽然提高了音量:“但有人见过我。”

  “你是说我父亲?”

  “不,我没有见到博拉赫老爷。我只是到他书房门口敲了敲门,他并不愿意见我,也不想听我说话。我不想在他面前苦苦央求,所以没有久留,转身随便找了个房间,想抽支烟冷静一下……你看,我并没有说谎。”

  “你说的有人见过你,是指?”希瑟面色如常。

  “就是那个花匠……是叫沃伦还是什么的。当时我站在窗口抽烟,他就在楼下摆弄花草,应该是见到了我的。”

  玲奈打起了精神:她记得人物表里还有一个名叫沃尔夫的花匠没有登场。

  果然,四灵花随后就在希瑟的吩咐下把沃尔夫带了进来。

  来人身材矮小,浑身脏乱,裤脚和皮靴上都沾满花泥,蓬乱的头发和胡须让人简直看不见他的脸,最让人失望的是,这人显然有些精神方面的毛病。

  四灵花略带抱歉地向客人们解释:“沃尔夫是夫人好心收留的弃儿,虽然智力上有些不足,但非常忠诚。”

  罗伯特探长倒不至于对花匠有什么歧视,只是提出:“这种特殊情况下,恐怕证词不足以取信啊。”

  但此时本也不是法庭,希瑟依然重视这份证词。

  作为博拉赫家的小姐,她很清楚沃尔夫的情况,于是耐心地讲清楚了情况,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位布利斯先生?”

  沃尔夫一双严重散光的眼睛转悠了半天,才对准布利斯的位置,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咧嘴一笑,用特有的缓慢腔调答道:“那位……博拉赫先生,我见过的。”

  希瑟摆在花匠胳膊上的那只手一紧:“那位是布利斯先生。”

  沃尔夫扭过头来,温和地解释:“他……和博拉赫小姐结婚,就是……博拉赫先生了。”

  有人扑哧笑出了声,玲奈连忙借喝茶的机会瞪了左渡一眼,后者慌忙也学着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

  布利斯只是沉着脸。

  希瑟此时并不在乎丈夫是否入赘,她只关心两个月前的事情:“就是那位布利斯先生,沃尔夫,你还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吗?”

  沃尔夫笨拙且迟钝,记性却比众人想象中要好,他居然答上了这个问题。

  “那位先生……在莉迪亚的房间,骂我,还……扔烟头,烫花。”

  “莉迪亚”,玲奈皱眉,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但在场似乎有人是听过莉迪亚的。罗斯塔特先生就惊讶地开口:“我记得,埃利斯养的那条狗,就叫这个名字?”

  希瑟点头:“是母亲养过的一条猎狐梗。”又道,“母亲去世后没多久,莉迪亚就绝食而亡了。它活着时候住过的房间,也早被改成了客房。”

  顿了一下,“就是卡梅拉小姐当晚住的那间。”

  玲奈:“……”

  总之,根据沃尔夫的证词,当日那个时间点,布利斯的确抽了一支烟,而且因为被洛夫纳拒之门外的缘故,心情不佳,看见窗外正在打理花木的花匠后,故意往他身上扔了几只烟头——有沃尔夫衣领上烫痕作证。

  只是沃尔夫并不理解布利斯的行为,以为他是想要烫坏夫人生前心爱的花木而已。

  直到花匠离开客厅,玲奈都没有很敢去看布利斯的脸色,只心中暗道:不管这案子要怎么了结,希瑟小姐的婚姻恐怕是已经完结了。

  接下来的核对倒是很顺利,直到五点半之前,奥布莱恩和卡梅拉一直呆在客厅里,希瑟和布利斯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罗斯塔特和纳思太太在侧厅谈话,三组人可以两两作证;康奈利管家在厨房安排晚餐,明迪姑婆则去了花园转悠,都有仆人作证。

  唯一有些问题的却是洛夫纳·博拉赫。

  罗伯特探长举着卡片示意:“这上面只说博拉赫先生一直呆在书房里,我也没办法保证他没有出来。”

  希瑟却道:“这个问题不大,至少可以确保父亲并没有下楼。”

  在其他人位置确定的前提下,如果博拉赫先生有离开二楼,要么会被客厅里的奥布莱恩二人注意到,要么会被花园里的沃尔夫和明迪姑婆注意到。

  罗伯特探长回忆了一番博拉赫宅的格局后,点点头。

  希瑟正要进入下一个时间点,却见有人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还开了口:

  “抱歉,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问一下罗斯塔特先生和纳思太太,他们在侧厅聊了快要一个小时的,是什么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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