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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荒诞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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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未拔白,酒旗挑在歌楼外。”

“呀地门开,早送旧客迎新客!”

“让一让,让一让啊...”

“过来,过来,新到的江南丝绸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鹿家鹅鸭鸡兔肚、肺,鳝鱼包子哟...”

“朱骷髅茶坊的瑞龙茶免费品尝咯...”

“看牛楼香泉酒、天醇酒、瑶池酒免费品尝咯,那是不可能的,喝一盅送一盅咯...”

“客官里面请,吃酒还是住店?鄙处新到了三名苏杭娇娘,客官算是来对了。”

“喜叶之地,手把怀儿摸。”

“识个人人,恰正二年欢会。似赌赛六支浑四。向巫山重重去,如鱼水,两情美。因依画楼十二,倚了还重依。两日不来,时时在人心里,拟问卜,常占归计。拼三八清斋。望永同鸳被。到梦里,蓦然被人惊觉,梦也有头无尾。”

“好个人人,深点唇儿淡抹腮。花下相逢,忙走怕人猜。遗下弯弯小绣鞋。划袜重来。半禅乌云金凤钗。行笑行行连抱得,相挨,一向娇痴不下怀。”

“........................”

大宋使辽使臣陈过庭、李三坚出使辽返宋之后,不顾旅途艰辛,不顾满身疲惫,立即前往宋帝赵佶所在的延福宫覆命。

可当陈过庭、李三坚二人被宫中小黄门领入延福宫宫内之时,仿佛是走错了地方,仿佛是来到了宋东京开封府最大最热闹的集市...

陈过庭、李三坚只见延福宫宫内两侧皆为密密麻麻的店铺,店铺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官宦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交通运载工具:有轿子、骆驼、牛车、人力车,有太平车、平头车,形形色色,样样俱全。

好一片繁华热闹的场景!

除了各种商铺,除了无数商贩沿街叫卖之外,延福宫中居然还有青楼、妓寨...

群花所聚的青楼楼上楼下,门内门外站满了许多美小娘,个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个个的靓妆迎门,争妍卖笑,朝歌暮弦,是摇荡心目,吸引着无数追蜂逐蝶的登徒浪子。

一阵又一阵,一段又一段,自酒楼、茶肆、店铺之中传来的作乐声、欢笑声、丝竹管弦之声、畅怀痛饮之声,甚至淫yu艳词,是不绝于耳,将往日里庄严华丽的延福宫变得异常喧嚣热闹,宛如开封府最为热闹的集市,又如挥金如土的烟花柳巷一般。

两名风尘仆仆的使臣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均是写满了疑惑之色,是面面相觑。

“哎哟,两位相公回来了?辛苦,辛苦啦,两位请稍候,咱家这就通禀官家一声。”正当陈过庭、李三坚大感疑惑不解之时,宫中宦官梁师成跑到二人面前笑道。

此刻的梁师成穿着一件直领、对襟的白虔布衫,下摆开叉,下襟掖在了腰间,头顶一块青花头巾,顶在了圆圆的脑袋之上,黑色短裤,露出一截小退,脚下是一双草履。

梁师成手中还拿着一个碧绿的如意,脸上还贴着两朵簪花,完全是一副小厮、下人的打扮亦或是打扮得就似个小丑一般。

要知道堂堂梁大相公此时可是官至检校太傅,被拜为大宋太尉、开府仪同三司,可谓是高官显爵,位极人臣。

梁师成却是一副小丑模样,不禁令陈过庭与李三坚是异常的恶心与厌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明显的厌烦之意。

梁师成为李三坚恩师苏轼的私产子,无论怎样,梁师成也是苏轼之子,李三坚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加上往日的情分,李三坚当待之以礼,恭敬有加。

迄今为止,李三坚还不知道当年梁师成曾经指使皇城司的皇差,欲在押进李三坚进京的路上,加害于他。

可李三坚虽仍是不知此事,但却是知道,此时的梁师成与蔡京、朱勔之流同流合污,外总枢府,内预朝政,用名士以济其奸,盗文名以售其伪,专为谄媚以道主意,尽为淫靡之事,搜括民田、贪墨财物,为虎作伥,是无恶不作。

恩师清名,只毁在此人身上,李三坚心中不禁愤怒的想到。

如此还能要李三坚对梁师成有什么好脸色?于是李三坚哼了一声后,沉着脸大声质问道:“为何是如此这般模样?”

李三坚气愤得连称呼都免了,没骂娘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

“这...”梁师成闻言有些心怯,支支吾吾的答道:“官家嫌宫中冷生僻清,艳羡宫墙之外...就令咱家等于宫中置了这么一个集市...”

梁师成是位极人臣,是权势熏天,可李三坚也不是易于之辈。

当年花石纲为祸福建路,身为一路之长吏的李三坚便愤而上书朝廷,请废花石纲、请斩蔡京、朱勔之辈,闹得是满城风雨的,当时梁师成等人均以为李三坚将会是凶多吉少,可最后结果却是,李三坚不但安然无恙,还升了官,虽为闲职,但也说明了李三坚仍是被宋帝赵佶所宠信。

况且李三坚的秉性或脾气,梁师成又岂能不知?当年李三坚为开封府一名小小判官之时,便一怒之下,杖毙了当朝国公,从而轰动了全天下,李三坚之名也响遍了大江南北。

梁师成真还有些惧怕李三坚。

最为关键的是,此刻的李三坚是正气凛然,所谓邪不压正,就是这个道理,做了亏心事,总是心怯的。

因此这一问一答的,就如主人与奴仆之间对话般的...

陈过庭、李三坚闻言又看了看四周一眼,方才发现宫中集市之时的男男女女之中,许多人是宫女、内侍装扮的,甚至李三坚等人还发现了许多大内嫔妃、才人、采女等等,居然也打扮成了青楼女子,如此荒诞不经,不禁令陈过庭、李三坚二人是愤怒异常。天下大变在即,宋帝赵佶居然如此的荒诞不经,如此的荒谬不堪,不禁令陈过庭、李三坚是灰心丧气的。

如此昏君,还能指望他能够励精图治、卧薪尝胆,挥军克复故土吗?

“陛下何在?”陈过庭也是怒问道。

“这...”梁师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处宫殿,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陛下在哪里?”李三坚将手中旌节重重的顿在了地上后喝道,旌节将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将梁师成吓了一大跳。

“我等远赴契丹苦寒之地,今日方回。”李三坚随后对着梁师成怒道:“来不及歇息片刻,便进宫覆命。我等为何如此?乃是得到了一个重大消息,需当面奏明陛下,你敢阻拦?”

在陈过庭、李三坚二名使臣的相逼之下,梁师成无奈之下只好与几名小黄门一道领着二人向赵佶所在的宫殿走去。

“元是竹林旧伴侣。去人日、偶相遇。笑卢仝、狂怪尝茶,问子建、时成几步。忆去年、乞巧同欢,把琴弦、细细与说。伤你爱四勾三,生下五男二女...”

“及妆时,结薄衫儿。蒙金艾虎儿。画罗领抹襭裙儿。盆莲小景儿。香袋子,搐钱儿。胸前一对儿...”

李三坚等人将至宋帝赵佶所在的宫殿之时,只见一名“优伶”,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女子衣裙,涂抹青红,夹杂在许多歌舞艺人、侏儒当中,正在唱着或说着一些市井无赖、淫夫荡妇的戏谑浮浪之语,周围围观之人纷纷大声拍手叫好,嬉戏打闹在了一起。

“咳...咳...咳咳咳...”

梁师成领着陈过庭、李三坚路过之时,慌忙咳嗽了数声,意在提醒这个男扮女装的老不羞。

不过陈过庭、李三坚早已是注意到了这个老不羞。

这个老不羞不是蔡京之长子蔡攸又是何人?

男扮女装的蔡攸见到妹婿,曾经的妹婿李三坚之后,吓得慌忙抬起长袖掩住了头面,像个鸵鸟一般,是顾头不顾腚。

“哈哈,蔡大学士...”李三坚走到蔡攸面前大笑道:“蔡大学士也知道羞耻?也知礼义廉耻为何物?李某深为感佩也!”

蔡攸现在可是宣和殿大学士,赐毯文方团金带,淮康军节度使,也可谓是高官显爵,可蔡攸年近四十,却不顾脸面,扮作女装,行如此令人不齿之事。

你他娘的扮什么不好啊?偏要扮作一名女子,在此地大唱淫歌艳词,李三坚哭笑不得的心中暗骂道,简直是个老不羞的,还大学士?大学士个屁...

同时李三坚深为曾是其妹婿而感到异常羞耻。

陈过庭也是哭笑不得的摇头叹气。

“嗖”的一声,李三坚冷嘲热讽的,而蔡攸却一言不发,一个八步赶蝉,便窜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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