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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郭夫人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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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越狱”之后回到赤狱,苗尘让庄逍交几个朋友,庄逍还真是把这句话放到了心里,他觉得也是,自己第一次行走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可出于对外面复杂的人心,他又有一丝胆怯。为了能有所突破,他在这几日也是对赤狱中每个人都进行了观察,最终,他选择了赤狱中最为豪爽坦荡的人——何广。

  “呃...那个,何伍长,你平时都爱吃什么呀?”庄逍尴尬地问道

  “嗯,俺平时可能吃肉更多一点吧。”何广回答的语气粗犷有力。

  “那...那爱喝点什么吗?”庄逍又尴尬地问道。

  “每次休沐,俺都会到城里的百桃楼去喝上一壶他家的桃花香,那个味道真是...哎呀,说不出来的没问。”何广这次回答时,嘴角有着浅浅的微笑,看的出来那桃花香的味道一定非常可口,“话说回来,庄公子,为什么您一早就问俺这些呢?”

  “啊...这个...我...”庄逍也是一头的无奈,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为了与赤狱里的人多多结交,好帮助苗尘洗脱嫌疑的想法,只得岔开话题,“对了,前几天我听说郭典狱的夫人身患恶疾,这是怎么回事?”庄逍赶紧岔开了话题。

  “唉。”何广叹了口气,说道“这本来是郭典狱的家事,俺不该多嘴,虽然俺就是一个山野村夫,不敢在庄公子面前妄称长辈,可庄公子你拿咱们赤狱的人当弟兄,俺也就不该跟公子你见外。”

  庄逍双手抱拳,理直气壮地说道:“何伍长大可不必如此,晚辈我在这赤狱,凭资历、凭阅历都没有何伍长丰富,何伍长就不要这么见外了。若您不嫌弃,小弟愿称您一声大哥,以表兄弟之情。”

  何广稍稍有些感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便双手抱拳回了一礼以表肯定,然后喃喃地说道:“郭典狱的结发妻子,赤狱的兄弟都叫她郭大嫂,前段时间郭大嫂突然生了重病,后来更是病入膏肓,郭典狱更是没日没夜地照顾,好在后来这恶疾稳定了下来,可郎中说这病已深入骨髓,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为了能让郭大嫂的病尽快好转,郭典狱每五六天就会告假回家一次照顾郭大嫂。”接着,何广一脸愧疚地又叹了口气,“唉...也怪我们这帮没用的兄弟啊。”

  “何大哥,此话怎讲?”

  “这赤狱上上下下的狱卒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多是因为打仗成为了无牵无挂之人,在洗衣做饭方面就多不如那些女儿家做的顺手。郭典狱若是发现俺们的这帮大老粗的衣服破了,就会从库房里给俺们先找一身新狱卒服,然后把旧的拿回家,让郭大嫂帮着缝缝补补,这样的活越来越多,郭大嫂夜以继日的缝补,她的病定是帮俺们这帮大老爷们补衣服,累病的。”何广非常自责地说着这件事,真情实意,没有一丝的伪装,庄逍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神情,也对此人的忠肝义胆暗生敬佩之意。这种敬佩,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做点什么,于是他说道:“何大哥,按你说郭大嫂是积劳成疾?”

  “不错。”何广答道。

  庄逍站了起来,眼睛中放出坚毅的目光:“那可否请何大哥举荐小弟给郭典狱,让小弟给郭大嫂诊病?”

  “你会诊病?此话当真?”何广有些不敢相信。

  庄逍信心十足地说道:“小弟不才,古医华伦与家父交好,我也曾跟华伦师父学习过两年医术。”

  何广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结结巴巴地说道:“华...华伦,是那个江湖人称仙草信手拈,妙手回春扬的神医华伦吗?”华伦的大名的确震撼到了何广,这位神医居无定所,逍遥自在,也算是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但是他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医术传闻,但凡跟江湖上混过两年的人都多少听到过,更有甚的说华伦就是三国时期的神医华佗,是活了上千年的神仙,所以人称古医华伦。

  “正是。虽没我没有他的妙手回春之法,但其医术之道我也略知一二,这种时候若能尽绵薄之力,必鼎力相助。”

  “好!太好了!那你准备准备,随俺去找郭典狱!”何广非常兴奋,就像是万里乌云之中见到了阳光。

  两人商定半个时辰后出发,庄逍赶紧回到赤狱给他安排的房间,找到了来到赤狱时背着的箱笼,里面除了几本自己极其喜爱的书卷和笔墨纸砚,再剩下的就是常备的药草和银针、砭石等简单的行医器具,而那些药草大多数都是一些尚未加工的原始药草,庄逍会根据不同的用途,用不同方法对药草进行处理,这是他从华伦那学来的。

  等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便脱下了黑红相间的狱卒服,换上了来时穿着的万卷宗标志性的蓝白相间的长袍,衣服外的薄纱罩衫隐隐泛着天蓝色,罩衫底部还有这好似蝴蝶一样的花纹。庄逍又把发髻拆开,把额头两边和脑后中间位置头发梳成一绺,然后,用一根与衣服颜色相同的天蓝色丝带编成了一个辫子,锤在脑后,此时若再一看,原本唯唯诺诺的小狱卒,转眼就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知书达理的翩翩君子,眉宇之间,还有着一些阴柔之美。此时,换好便装的何广来到他房间的门前,发现门是锁着的,便礼貌的敲了敲门,随着合叶发出的吱扭声,一位素雅公子伫立在何广眼前,他发自内心地惊叹道:“庄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靠马鞍子...什么的。”

  庄逍轻轻淡笑,但不含任何张狂的态度,说道:“何大哥,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哈哈哈,对对对!”何广豪爽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都说那牢里的那个苗尘生得俊俏,依俺看,要是到了庄公子面前也要逊色三分呐!”

  “何大哥说笑了。”庄逍慢慢收起了笑容,“事不宜迟,何大哥,咱们出发吧。”

  何广点头,带着庄逍走出了赤狱的大门,这是庄逍第一次从赤狱的正门走出去,他心里莫名的还有一种兴奋感。何广知道庄逍不会武功,便让赤狱的其他弟兄准备了一辆马车,他来赶车,并让庄逍则在后面休息。

  赤狱修建在金华城南十余里地的位置,而郭荣的家住在城北外也就五、六里地的平山村,距离不算远,此时天色刚过正午,他们可以从金华穿行过去。马车紧赶慢赶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平山村不大,前后也就十多户人家,房子虽然不算千疮百孔,但多少显得有些寒酸,而郭荣的房子则在村子中间的位置,也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小院,这个时候他正在给妻子煎着从城里药房开来的药,听到自家门外有动静,就把药锅放在了一边,朝外望去,看到了朝他挥手的何广和坐在旁边抱着箱笼的庄逍。

  “你们怎么来了?”郭荣板着脸,口气中带着一丝质问,用锐利的眼光看着何广。

  两人也没有多寒暄,打了招呼便把来意说明,并把庄逍曾跟随古医华伦学习医术的事情也一并告诉给了郭荣,郭荣越听眼睛越放光,嘴里喃喃地说:“真的吗?那我妻子有救了吗?”

  庄逍倒没有因为诸多的夸赞而失去理智,面上刻着严肃,说道:“这还需要诊治,不过若要是有一丝机会,我定会尽力而为的。”

  郭荣十分感激:“多谢庄公子,快随我进来吧!”

  郭荣带着何广和庄逍进了里屋,看到了躺在床上非常虚弱的郭夫人,郭荣坐在床边,拉过郭夫人的手,郭夫人感觉到旁边有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语调虚弱地说道:“荣郎,你回来了。”

  “嗯,药正在晾着。你感觉好些了吗?”郭荣温柔的话语完全看不出平时严格对待下属时的姿态。

  “还那样。”郭夫人摇了摇头,看到郭荣身后的两个人,何广她是认识的,转而看向旁边的蓝衣青年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赤狱新来的弟兄,万卷宗的庄逍庄公子。”郭荣介绍道。

  郭夫人身为郭荣的妻子,虽然对江湖没有过多的了解,但是万卷宗庄姓氏族还是有些耳闻的,听闻之后想起身行礼,但被庄逍制止了回去:“郭夫人,无需对晚辈施礼,此次前来,我是来给您看病的。”言罢,朝着郭荣点了下头,郭荣便从床边站起了身,站到一旁,庄逍则坐了过去。

  庄逍从箱笼中抽出一块白丝巾,温柔细腻地在郭夫人手腕上缠了一下,然后把右手的中间的三根手指搭在了郭夫人的腕脉上,开始了诊治,可随着诊治的推进,庄逍脸上原本淡定的心情开始慢慢变得凝重,然后问道:“郭夫人,您这种症状多少时日了?”

  郭夫人很虚弱,说话也是非常吃力:“差不多,三个多月了。之前还,什么事都没有,突然开始...开始,吐,身子乏。”郭夫人说完话好像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庄逍凭借郭夫人的脉象和症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对此进行证实一下:“夫人,你张开嘴我看一下。”郭夫人微微张开了嘴,庄逍则朝郭夫人口中看去,而他心中不好的预感也得到了印证,但是他为了病人考虑,并没有把这种焦虑表现在脸上,只是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您这是气血亏损的缘故,多多休息就好。我会给郭典狱一副补气血的方子。到时候开给您,吃上一段时日就好了。”

  “好,谢谢,谢谢,庄公子。”

  “那我先带郭典狱开方子去了,夫人您多休息。”庄逍从床边起身,收拾好了丝巾和箱笼,都没来得及背上就走了出去,郭荣也跟着走了出去,待确定走到屋中人听不见的距离是,庄逍站住,还没等郭荣发话,他先压低了声音对郭荣说道:“郭典狱,您知不知道尊夫人是否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没有呀,除非是我当班时,可能她会自己吃饭。怎么了?”

  庄逍咬了咬嘴唇,焦虑已经印上了整张脸,郭荣也感到了不对劲,迫切地问道:“内人她怎么了?”

  “郭夫人她...”庄逍还是显得有些踌躇,他输了口气,坚定地说道:“郭夫人不是生病,是中毒。”

  郭荣感觉脑袋瞬间晕了一下,两眼一瞬间黑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幸亏何广在他身后托住了他,才没有真正摔下去。

  这个消息着实给了郭荣很大的打击,想自己平时为人谨慎小心,跟江湖上的各个门派也保持着不进不远的中立关系,怎么可能就有了仇家呢?可这个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就是自己结发妻子的身体:“那...内人她...她还有救吗?”郭荣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但也有着一丝渴望,他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

  “有是有,但是以我的水平还不能完全确定是哪种毒。我需要去请教一下某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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