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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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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护送着三口棺木出城,来到北面的圆山领,无数守卫北港的英烈被埋葬在这里,而今日下葬的棺木非常的多,三日前为一条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护送着三口棺木出城,来到北港城北的圆山领。

此处依山傍水、屈曲蜿蜒、上风上水,四面山峰环绕,中间却曲径通幽形成了一条天然的盆地地势,乃是墓葬的风水宝地。无数守卫北港的英烈被埋葬在此,而今日下葬的棺木由其的多,一幅接着一副在山谷间排队入内,不论闲贫,一个个都是一副肃穆神色。

三日前为了击退扶桑人,牺牲了足足数千人,抚恤金额让异常吃紧的常家军财政,再次不堪重负,常玉阙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当众承诺,战死家庭可以免除未来五年的赋税,期间每年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昨日的闲言碎语才少了一些。

常玉阙今日异常的忙碌,基本将本家的入葬事宜全交给了常玉淑负责,只参与了最重要的几项,而大部分时间则在部下的引领下,去到每个牺牲的士兵墓前悼念一番,并慰问相关家眷,哀悼的情感因为感同身受,颇为真挚,也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一直到酉时,常家这边的下葬事宜已经完成多时,远观常玉阙的吊念进度,可能还需要好几个时辰,常玉淑因为连续为刘瑞羽守灵三日,异常的疲惫,于是向母亲道:“如今爹、瑞羽、子齐都算入土为安了,此处风大,母亲可愿与我先行回去,大哥怕是要忙到夜晚。”

杨柳遥望着常玉阙忧虑道:“我们此时离开,会不会让士兵们觉得怠慢了他们。”

“娘,您多虑了,大家都伤心悲愤的来送葬,我等家眷根本不愿在此深谈,触及伤心流泪处,内耗身体。”道出了自家心声,也同样遥望着忙碌的常玉阙又道:“大哥要不是久不在军中,需要如此聚集声望,如今外敌未消之迹,本不宜做此加重军队哀伤之气的事宜,关键还是要让士兵们看清,我常家屹立不倒的坚毅风骨,能继续坚守北港,才不至于失了常家的威望。”

常玉淑长篇大论的一番解释,终于消解了杨柳心中的顾虑,打算率众先行回城。

杨柳回顾一周,向身边的丫鬟疑惑问道:“玉兰去哪里了?”

常玉兰的贴身丫鬟秋葵赶忙恭身上前答道:“小姐说要为老爷、姑爷的墓前采些鲜艳的花朵回来装饰,让几位走的开心,就到墓地后的野林中去了,特意交代了,若夫人不愿多等,她会和大少爷一道回去。”

常玉淑顿时不满的呵斥道:“胡闹,这种不明处如今危机四伏,说不定就有扶桑人躲藏,赶快去将人把她找回来。”

秋葵并不慌张,似乎早料到四小姐会着急,早备有措辞回道:“四小姐放心,五小姐带了十名护卫一同前往,还有报信的烟火,又未走远,无碍的。”

常玉淑这次默默颔首的放下心来,但言语上还是不客气的道:“哼,随她吧!以后没了父亲他们护着他,再这般玩闹闯祸,烂摊子她自己收拾。”

一众女眷和过半护卫先行回城了。

没过多久,常玉兰果然和常怀明一起各自抱着一大捆鲜花回来,几乎将三座墓地的周围都插满了一圈。

被特意留下等待,且与怀明相熟的护卫队长张子聪迎过来帮忙,并问道:“怀明,跟着你们的青松一队人呢!”

常乐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近日城中的物价被扶桑人祸害残了,大家都吃不起肉食,我们刚刚和青松大哥们猎到了一头野猪、两只长耳兔、四只雉鸡,再多些回去能让大家肚中都添点油水,明日好去杀扶桑人报仇。”

常怀明以前本就喜欢在厨房做一大锅好菜后,在傍晚端到演武场上给大家打牙祭,并借机讨教功夫,此少年不多的月例几乎全花在了这上面,才在老兵们的帮着下练出了沉坠劲。如此说辞不由将不少人的馋虫都勾起来了,忍不住吞咽着口水。近两日城中的肉价几乎翻了两倍,各大商会囤积的物资基本全被扶桑人买去了,战事又未停,一时半会不利于从其他地方调配,即便常府的丧宴,也吃的相当简陋,汤中少见油水和肉末,当然也无人敢在这时去触总管常府内务的常玉淑眉头,只能隐隐忍耐。

常乐又借机道:“鲜花还差一点,子聪大哥,能借你的十子弩用用吗?光看他们打猎来劲,确说如今不太平不让我们玩。”

“别太贪玩误伤了人!”嘱咐一句后,张子聪未多想,已经把臂膀上的十子弩取下递给了常乐。

这时一旁的常玉兰也眼含羡慕的道:“你们谁也给我一副。”

张子聪笑而不语的给了身边的士兵一个眼神,常玉兰也如愿以偿地拿到一架十子弩,还有各自二十只的箭筒。

两人兴高采烈再次去到了野林中。

等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外后,常玉兰不由一脸好奇的看向身边的少年,不知这个脱身方法是他提前早就想好,还是临时起意,不管如何自己都自愧不如!

林子中的守卫们担心猎得的猎物被众人看见后,在此悲痛的日子顽劣之举影响声誉,所以在两人回墓地后已经绕路回城去了,此时再入林,无人再看护两人。即便一时半会不回墓地,护卫们也只会觉得是在林中狩猎未尽性。估计派人来寻时,两人已经走远多时。

“我以后要小心点你,不然被你卖了都不知道!”常玉兰感叹般的小声嘀咕一句。

“什么?”常乐正在认真寻觅绕出圆山领的其他小路,听见身后的小声嘀咕,回过头来问讯道。

“没什么,我们这是要去那里找散落的扶桑人?”常玉兰心虚的赶紧转移话题。

常乐一脸得意的挑眉看着常玉兰道:“先听你的,想了一夜,想出了什么好去处没?”

常玉兰确实做了半夜的功课,父亲的书房中就有北港周边的沙盘,财政内务主要还是在四姐手中,大哥只需心中有数,两人只是面上不合,其实都是本突然加重的责任负担压迫的有些喘不过来气,还在适应过程当中,心中都是盼着常家能走出困境的。

而大哥昨日刚回来就一直听部下禀报事宜到了深夜,常玉兰昨天被叫去帮忙,要帮着调节兄妹隔阂时,借机听到了不少关键信息。

如今北港的西北海面上,由副将柳生九兵卫率领的近两万扶桑士兵,操控着三十多艘战船,在三十多海里外庄子齐封印两条腾蛇凭空创就的海岛上驻守。由于当时被默某名奇妙传送出了几十海里外,事后柳生九兵卫对于瀛洲人的实力已经到了恐惧的地步,伤亡过半的军队再难生出拼死一战的决心,这两日不过是在搜寻残部,择日就会退回扶桑去。

当时落水的扶桑士兵有接近三万,不少直接淹死,也有一些被海水冲散到了沿海各处,北港城内驻守森严,他们不敢来,为了求生只能从荒野绕路到东南面的村落抢杀,获得食物和船只,回到海面上与大部队汇合,才会引起北港周边村落的骚乱,当然周边各城听到了北港之事后,陆续有江湖人士来到北港,行侠仗义,持强扶弱。

常玉兰心有定计的道:“我们可以去北港到西面通关县的道路上埋伏,通关县已经发生了好三起抢杀事件,相信很多扶桑余孽都会闻讯赶来。”

常乐听完笑而不语,对常玉兰的计谋不置可否,转过身去后继续带路道:“还是听我的吧!我费尽心机扩大护卫们相互看护的间隙,就是不想受人管束,你这计策不是又自投罗网,沿路是士兵们可能不认识我,但谁不认识你。”

常玉兰自然知道自己的计策保守,但冷静一夜后,也觉得答应和怀明冒险取找扶桑人太过意气用事,更希望常乐说的找扶桑人打架能适可而止,不要自陷于危险的境地,所以不满的道:“你先说清楚,我们到底去哪?不然两眼一抹黑,我可不跟你胡来。”

“怕了!”常乐回望过来了的眼神,充满戏谑的调侃,像是吃准了激将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见效。

“哼。”常玉兰只是冷哼一声,并不作答,也意识到怀明对自己用的计策,不再就烦。

常乐见此,居然玩世不恭的自嘲道:“我也怕!”

常玉兰看着怀明眼中露出的真挚眼神,知道对方并非有意气自己才如此说,但还未来得急讥讽出声,对方又道:“这不才拉上你,即便打不过扶桑人,谁能忍住你这么一个送上门的大人质,生命危险肯定是无忧的。”

“混蛋,我就不该陪你胡闹,回去了!”常玉兰还是生气的后悔道。

“别急啊!”常乐赶忙伸手拦住,又劝道:“我们不曾见血,他们这些自以为老成的成年人只会永远把我们当小孩,你愿意一直被人像关在笼子里般,如此枯燥乏味的成长!”

常玉兰对这话也隐隐有认同感,仅仅昨日自己就已经感受到了不曾有过的责任感,但这种感觉四姐和大哥身上比自己要重好几倍,目光中越来越把自己当成需要呵护的小孩,却不会觉得他们根本给予不了如同父亲和庄大哥般亲切的呵护,给予的更像是一种禁锢,让彼此都难受。所以带着些许期待的情绪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杀人,说不清楚是为他们报仇,还是为了让我心里舒服些,但就是不想如此安逸的待着。”少年努力想让自己云淡风轻的说出内心的纠结,但提及这种不曾做过的血腥之事,嘴角还是忍不住有些不自然的抽搐,难掩紧张之色。

“去哪!”少女并非反对,自知心中也有股无名火需要发泄。

“我们都忽略了的地方。”常乐并不愿多言,也不再观望常玉兰,大跨步向前走去,吃定对方肯定会跟来。

常玉兰犹豫了一下,心中的叛逆好奇摧残式的压过了自以为是的稳健,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两人通过一条绳索在临海的崖壁上攀岩而下,终于找到了一条隐蔽至极的小径,离开了圆山领。

三日前的激战因腾蛇而起,但在常府内连续好几日都无人敢提起这个名词,因为对谁来说这都是一个不愿面对的隐痛,常家供奉和依仗了二百年的神兽,居然成了叛徒,但反杀了当代家主,与之最亲近的常家人。要是没有庄子齐舍身镇压封印两头神兽,常家如今可能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后果不堪设想。

而无忧谷这个玄阴常年盘踞的地方,如今更是无人问津,在常家军所有将士心中,都在尝试遗忘、甚至否定它的存在,要是功过能够相抵,自然而然消失不留一丝痕迹,那将是将士们最大的期盼。

常乐和常玉兰一路绕道,躲过驻守道路的哨卡来的就是此处,离城门往南只有六七里的路程,这条小道上却空无人烟,在落日中萧瑟一片。

常玉兰在走近此地时,就已经茅塞顿开,此处确实人人有意在忽略,敌人会不会抓住了己方这个心理漏洞,大胆的在常家军的眼皮底下聚集躲藏,而一直未被发现。

常玉兰已经兴奋的越过常乐直接向谷下,准备寻找敌方的踪迹,却被常乐在身后一把抓住,并严厉的怒斥道:“慢着,我可不是带你来盲目自投罗网的,冒然下去就变成我明敌暗了,跟着我!”

常乐带着常玉兰继续往南走,并一路寻找,交待道:“若真有人躲藏在下面,马上就要入夜,我们即无人,也无时间搜索,会对我们处处不利。而敌方长时间躲藏于水下,食物依靠大海总能弄到一些,但肯定会缺淡水,我们只要在附近找到水源埋伏,就可姜太公钓鱼,坐等大雨上钩。”

常玉兰默默颔首后,又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你这些江湖历练经验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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