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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若初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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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英殿顿时哀嚎一片,众人跪爬在地,一个个痛哭流涕,嚎得肝胆俱裂。

  太宗几乎从元僖尸体旁瘫滑下来,被王继恩搀扶起身,也是哭得老泪纵横,痛入骨髓。

  许久,太宗方才强忍满腹悲痛宣布,“传旨,皇次子赵元僖仁孝谦恭,立为,皇太子,谥号恭孝,以储君之礼,厚葬!”

  王继恩领旨出门,太宗放下元僖失去生命力的手,步履蹒跚地走出德英殿,却忽然一头栽倒在地,周围又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地抬他离开。

  太宗被紧急送回宫中,王府聒噪的哭声,还在响天震地,若初却再也无心应对,只漠然坐在元僖身边,握着他逐渐冰凉的双手,血泪相和流。

  元僖就这么死了,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如此匪夷所思而又真真实实,恍惚过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恨悠悠的大梦。

  明明今天打算离开的是若初,为什么变成他的溘然长逝?一个时辰前的执手相看,竟成了最后的诀别。他是替她受过,死在她的眼前,她却无能为力。

  若初的眼泪已经流干,肝肠寸断之下,竟连血泪都呕了出来。

  而悲天悯人,作茧自缚的太宗,此时也正在宫中悲痛欲绝,派王继恩去调查事情的真相,证实元僖确实死于自己赐给若初的牵机药。

  这残酷的事实让他悔不当初,险些呕死。

  太宗之前一直不肯给元僖太子之位,除了对这个儿子还有点不满意,更是对他继续的磨炼和制衡。

  可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会因自己的毒酒突然暴毙,如此残酷绝情,如此骇人听闻,太宗除了抱憾终身,更暴跳如雷。

  他戎马纵横一生,多年来玩弄女性无数,不想晚年竟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一个个迷恋儿女情长,枉送前程和性命,又怎能不恼羞成怒。

  在他眼里:女人算什么,到处都是。可他看中的儿子们竟一个个都这么不成器:一个发了疯癫,一个为此葬送了性命,还有一个也好不到那儿去。

  太宗趴在冰凉的龙椅上哭得心神俱灭,等到终于清醒,也再次回归冷酷帝王的本色。

  王继恩战战兢兢地向他禀报,“陛下,已经查明那批火雷的去向,是二殿下暗中劫走的。”

  太宗面无反应,“怎么查到的?”

  王继恩斟酌回道,“二殿下手下的人,最近,有异动。”

  王继恩没敢说下去,太宗的脸却忽然冷下来了,“有异动?最近?他是打算造朕的反吗!”

  王继恩当即吓得瘫软跪地,“陛下,二殿下可能,只是看到陛下的警告,想暗中销毁那批火雷。”

  “哼!”太宗一拍龙椅,霍然弹起,目框瞬间聚拢骇人的狠辣,“他为了个女人,竟然要造我的反!好的,真行,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怒不可遏之下,太宗当即下旨废了元僖立太子的诏令,改为一品亲王之礼下葬,又将元僖身边的多位辅助官员贬职流放,以泄愤恨。

  只对外宣称:赵元僖死于妻妾之争,死因丢尽皇室的颜面,不堪为太子。

  为了掩盖真相,自欺欺人,太宗又很快亲自拍板:皇次子赵元僖是被主持这次祭奠的侧妃张氏毒杀,张氏为得王妃之位,丧心病狂地对王妃下毒,却误杀了赵元僖。张氏谋害亲夫,罪无可赦,马上押入大牢,听候处死!

  若初听到这样的圣旨,面上没有半分恐慌,心中也死灰一般的沉寂。

  直到她放在元僖手心的玉梳,被发狂的李娇鸾当面摔得粉身碎骨,再无复原可能,她才跪爬着过去,捡起那些碎片,一块块攥入手心,血肉模糊。

  太宗的禁军粗暴地将她摁在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押她离开。

  若初也面无血色,没有半分反抗,只一步步被迫远离那具已经冰冷刺骨的尸身,裹着千行血泪,生无可恋而又坦然地面对即将到来的厄运。

  许王府大门前,若初看到了赶来接应自己的义父和姑姑,只向他们微微摇头,请他们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冲动。

  慕容峰夫妇看着太宗御林军的阵仗,听着周边议论纷纷的流言蜚语,愕然相望,难以置信,不能接受,也痛彻心扉。要不是襄王赵元侃及时赶来拉住了他们,张无霜恐怕已经冲出去被禁军乱箭射死了。

  若初看在眼里,万分庆幸和感激襄王赵元侃,她绝望而又会心地目送慕容峰喝姑姑离开,只希望他们不要再牵扯进来,最好马上离开汴京,最好永远远离这些残酷的是是非非。

  她身陷牢狱,被太宗亲自拍案定罪,早已无力回天,只愿襄王赵元侃还顾念当初缥缈峰义父款待的情谊,帮忙她保住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太宗恨透了若初:这个凶悍好妒,又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把自己看中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让他不但包庇纵容她胡作非为这么多年,甚至不要太子之位也要保她性命,如今竟然还要为她造自己的反。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犯了这么大的罪,仅仅杀了她,难泄心头之恨。

  于是太宗又下旨捣毁张家父母新修的陵墓,废除若尘生前所有的军功和名录,刺三尺白绫将张氏就地绞杀,皇室族谱除名,彻底抹掉有关张氏家族的一切。

  太宗如此激进,究竟是觉得太丢脸,还是自欺欺人,还不愿面对,若初不得而知。

  她只是在看到行刑太监手中那刺眼的白绫时,微笑而又默然地闭上眼睛:元僖为她而死,那个陪她走过十年风风雨雨的夫君,那个醉心权位不择手段的冷血皇子,终究还是在江山与爱人之间选择了后者。

  不管元僖的结局是他有心的选择还是无意的被害,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若初现在坚信他不是害死若尘的凶手,坚信他是真的爱自己。

  若初早已如死灰一般的心,在此时泛起丝丝安慰的暖意:这一世所有的悲欢离合,爱恨荣辱,就随着今日巨变,一同逝去吧。

  她在心中默然祈祷,“二郎,孩子,黄泉路上冷吗?孤单吗?不怕,我来陪你们了!以后,我们一家在一起,没有妻妾纠纷,没有权位背叛,有的,只有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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