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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一夜相伴,这样夜晚分外好。懒得看书,登陆了专业论坛上看病例贴,天快亮的时候还在灌水区加入到一群人中版聊,结果刷新页面的时候,发现该网站已经不能访问了。

俞远之忍不住对自己这样的行为感到好笑。彻夜版聊这种事情,原来没看过,更没想过自己不仅会看,还会加入进来。

早上跟着主任查完房,接着又跟着主任上门诊。在门诊待到中午十二点,主任下午要去市里开会,让俞远之自由活动。硕士论文写完了,等着答辩,该发的文章也发完了,实验可以停下来。在等博士考试成绩的这段日子,如果不出去跑招聘会,还算是比较清闲的。

换了衣服,俞远之跑到琳琅阁,昨天下午看到的那个服务生还在,邬紫樱不知道去哪儿了。

俞远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们那个做奶茶的女孩子了?”

下午没什么人,小敏也不忙,见俞远之这么问,就随口说道,“你说小樱啊?她今天不上班。她昨天夜班,下了夜班就回去休息了。”

俞远之“哦”了一声,又买了一块小蛋糕带走。这家店,蛋糕也烤的不错的。

俞远之问道,“哎,你们住哪儿?我看这里好像不能住啊。”

小敏说道,“我住这附近。小樱我就不知道了。”

俞远之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你们几点下夜班?”

小敏说,“我们十二点啊。”

俞远之眉头皱起来,“十二点下夜班,再回去,好像很危险的。”

小敏说,“还好啦!喜欢夜生活的人,这个点正嗨。”

咖啡喝完了,俞远之道了声谢,拎着蛋糕出了琳琅阁。

太阳明晃晃的,天气也还算暖和。俞远之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顺着这条河走。来这里好几年了,还不知道这条河的下游是什么了。

约莫走了一半,俞远之就停下来了。

就在马路对面,邬紫樱正在那里发传单。笑脸迎人,把每一张传单递到每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手里。

俞远之见过倔强的邬紫樱,见过需要保护的邬紫樱,但是没见过此刻近乎讨好的邬紫樱。

人行道的绿灯刚亮,俞远之快步走向邬紫樱,一把抓住邬紫樱的手腕。

邬紫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被吓到了,刚想转过身一如先前的微笑说,“您好!”剩下的话,在看到人脸的那一刹那被掐断了。

邬紫樱很快挣脱俞远之的束缚,恢复常色,满面微笑问道,“先生,您需要看下么?这是学校最新的招生简章。”

俞远之盯着邬紫樱,接过传单也没看。看到邬紫樱转身向其他人发传单的时候,他再次抓起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后面的写字楼那边走过去。

俞远之的力道很大,邬紫樱怎么也挣脱不开。像是被螃蟹的钳子钳住了,你越是用力挣脱,钳的越紧。

走到两幢大厦之间的过道处,四周没什么人,俞远之才放开邬紫樱,扬起手中的传单,怒气冲冲问道,“邬紫樱,这是什么?!”

邬紫樱揉揉被捏红的手腕说道,“是传单啊?你没看出来?”

“我看出来了。我想问,你在干什么?!”俞远之还是很生气。

“你没看出来么?我在发传单啊!”

“你为什么不好好上学,来发传单?!”

“谁说我没有好好上学?!”

“你好好上学会打工么?!”

“难道我不要挣钱养活自己么?!”

挣钱养活自己。

这个东西貌似从来没出现在俞远之的脑海里。本科的时候,父母把一年的住宿费和生活费打给他,每年还有一笔奖学金拿,要买大件的东西跟家里说一声,钱就会打到卡上。硕士的时候,老师会发津贴,进科室实习,主任还会时不时发点零花钱。挣钱养活自己先于上学的事情,对于一个几乎都没时间睡觉的俞远之来说,有点天方夜谭。

不过很快,俞远之想到了另一个事情,这件事情让他更为生气,气到他再次用力抓起邬紫樱的手腕,问道,“那你十二点下班回家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啊,就是十二点下班啊!”邬紫樱不懂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十二点下班的事情,她很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十二点下班,你跟踪我!”

“你一个女孩子,难道不知道夜晚十二点下班很危险么?!”

“还好啊!”

“还好?!你难道没看报纸?一个女孩子,在这么晚独自回家是很危险的么?!”

“我可以打车的!”

“你难道不知道打车也会遇到危险么?!”

“能有多危险?!”

是啊,能有多危险?俞远之真不敢想象,报纸上时不时冒出来单身女性晚上回家遇害的新闻,让他觉得毛骨悚然。原先觉得治安真不好,遇到真是惨。看到眼前这个气呼呼,瞪大眼睛看着他的邬紫樱,不由得觉得一身寒冷,一想到她会一个人走夜路回孤儿院,便觉得恐惧从脚心窜上脑门,魂灵像是被抽离了身体,整个人被“恐惧”笼罩。

俞远之生气道,“总之,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不允许你那么晚回去。”

邬紫樱趁俞远之走神的时候再次挣脱了俞远之的“钳子”,说道,“这位先生,你说过你不认识我,那你何必要管我了?再说了,我也不认识你,我的事情,不该你管吧。”

俞远之没想到邬紫樱会这么说,双手抓着邬紫樱的肩膀,死死的抓着,怎么都不肯放手,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邬紫樱没见过俞远之发火,看他这样凶巴巴的看着自己,气势矮了不少,小声说道,“那个,你说过,我们相互不认识的。”

俞远之仍旧死死的盯着邬紫樱,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再、说、一、次!”

邬紫樱壮着胆子说,“我说,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俞远之抓着邬紫樱,拉到自己身前,吼道,“我让你不认识我!”

话音刚落,他的唇覆盖到她的唇上。那么柔,那么暖,连阳光也黯然失色。时间好像停滞了,周围的一切都缓缓安静下来。

真的不认识么?如果不认识,为什么要生气?

俞远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松开邬紫樱的时候,看着她惊惶的神情知道自己肯定做错了。一时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只能松开她仓皇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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