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医生跟宋衍说完这些，就进病房给闵夏染做下一步的检查了。
身后传来逐渐靠近的步伐声。
宋衍侧目回头，是闵之行焦灼的脸。
他蹙了下眉。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闵之行问。
宋衍没说话，眼眸中写着排斥，这时病房里面传来闵奶奶苍老的声音：“是之行吗？”
四目相对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闪开视线，无声的对峙就这么散了开来。
闵之行回答里面：“是我，奶奶。”
闵之行又望了一眼宋衍没有再要阻拦的意思，便打开门进去了：“奶奶。”
宋衍单手扶在墙面上，血染了一手，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病房里传来医生说话的声音。
和刚才说的差不多，只是更加的委婉些，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换成了七十五。
宋衍的手捏成拳头，又往墙上锤了两拳。
“宋总...”易尔卉强行忍住哽咽的声音，打算要跟宋衍说的话，也就是刚才医生说过的那些。
现在，算是医生下的最终结果。
易尔卉在里面守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但是又担心引起闵奶奶更伤心的情绪，只好躲出来。
结果看到宋衍的这幅模样。
宋总也是强忍了很久吧，易尔卉想。
朝那背对着她的身影望去，易尔卉能够看到他的肩膀在轻颤，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很难察觉出来。
想要安慰，但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说那百分之三十的奇迹吗？
这无疑于是在揭伤口。
偌大的医院走廊里，宋衍单手倚在墙面垂着头，易尔卉站在其身后用嘴咬着手背哭。
病房里闵夏染安安静静的躺着，闵奶奶在闵之行的安抚下擦眼泪。
所有人都难安，都心如刀割。
宋衍没让自己陷入长时间的悲伤里，没一会就开始安排助理剩下来要处理的事情。
把闵奶奶安排进老宅住，他最近都会待在医院，毕竟老宅是老奶奶以前住过的地方，比其它地方肯定住的舒服。
再在医院附近定下最好的套房，给宋母住的。
警方那边打电话来，说车祸这件事情的进展。
韩芸毕竟是韩家人，尽管赵家不管了，韩家不能不管。
韩凛已经派人去警局协调了。
韩芸也都积极配合。
认证物证，这一次罪是躲不过了。
现在就是看罚的程度了。
宋衍走去楼梯口打电话，空出一只手拿出根烟来咬在齿间，点燃。
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对面没先开口。
沉默的拉扯了数十秒后，宋衍这边长长的呼出一口烟，才开口：“两条命。”
宋衍抽了一口后，就将烟拧灭。
“是你你会怎么算？”宋衍问。
韩凛的声音很风平浪静：“你不是我。”
“不能也不会以我的方式来处理任何事。”
“任何事？”宋衍提了提嘴角。
任何事是包括什么，韩凛指的又是什么。
韩凛却听出来了，看来不是。
闵夏染的事情是例外。
“这是我给你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宋衍说。
这个决定对他而言似乎做出来一点也不难。
取舍对他来说，一向都干脆利落。
韩凛没答，也没有什么表态，似乎也不在意他的这通电话到底是否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们做一个交易。”宋衍又拿出一根烟，点上。
有着某种默契般，韩凛那边也传来金属打火机的声音。
“关于秦筌影。”宋衍吐出口烟，声音浑浊，低沉，话说的很慢。
韩凛那边的动作一怔。
宋衍对秦筌影，对韩凛，构不上威胁，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同一阵线。
但是韩凛从来没有跟人说起过秦筌影，他也不曾问过。
而宋衍对秦筌影的最多了解除了是当年帮韩凛去美国找她外的那些信息资料，再没有其他。
韩凛不知道的是，宋衍是带着三年后的记忆重活一次的人。
宋衍知道，韩凛会拥有什么，会失去是什么。
心尖上的是什么，无所谓的又是什么。
可往往，拥有的都是不在意的，失去的都是那些视若珍宝。
韩凛是那个不懂珍惜甚至不会去相信的人。
宋衍知道，但是他们甚至都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对韩凛来说，朋友是不需要的一种存在。
所以他也不会自讨没趣。
所以他只和韩凛做交易。
“韩芸你别管。”宋衍先说条件。
韩凛没说话，也就是代表这项交易的成立。
他继续说下去：“在美国，有一个叫道恩.霍尔的人，是秦筌影在美国生存下来的主要原因.....”
这个消息，是现在的他不知道的。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韩凛在三年后已经功成名就，由黑转白，是人人都赞不绝口的商界瑰宝。
时代就是这样，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改头换面，你过去是什么样子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韩凛在电话那边许久都没有开口。
宋衍点了点指尖的烟，抬起手腕看时间。
直到电话那边传来通话结束的声音。
他知道，这笔交易完成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软肋，而韩凛的软肋是秦筌影。
也是他的死穴。
电话结束之后，宋衍没着急回病房，掐算着时间，等新电话。
警局那边的电话很快打进来，说韩家的人已经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宋衍让助理带着律师去警局。
整套流程走下来，韩芸逃不过和赵翼成一样的下场。
甚至临终之前，都不会再有人去看望她。
韩芸说宋衍是真的狠，狠在这里，不杀人，留一口气让她生不如死。
和当时对付关氏的手法是如出一辙的。
当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桐市再次入夜。
窗外还是下着雨，搭在玻璃窗上丝毫都不停歇，病床上的人依旧一动未动。
宋衍只能凭借心跳图来判别她的生命征兆。
现在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和闵夏染。
闵奶奶被他送回去了，然后安抚下来后，又独自开车回了医院。
凌晨时分，宋母发了一条短信给宋衍：别忘了吃饭。
宋衍只扫了一眼，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的模式放到床头柜上。
从她出事起，宋衍没吃过，没喝过，歇过。
这颗心，也没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