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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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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苗回到家,惊奇地发现她妈正在在楼下等她。原来是张敏华把孩子接回来正陪孩子玩呢,钱一洋回来了。她不想和钱一洋呆,就下楼等女儿。林苗见她妈一脸严肃,不由地心疼她,她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说:“妈你怎么站在这里?霓娜呢?走,上去吧。”

  张敏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头朝外走。林苗跟上去,陪着她妈慢慢走。

  “钱一洋回来了,我烦他,不上去了。你爸不敢问你,一天给我打电话。我看钱一洋这次知道错了,妈妈也知道他做的事不能原谅,可是还有霓娜,你有没有考虑过……”

  林苗一下子顿住了,好像肩头一下子压了千斤重担!她沉吟半刻,皱着眉头说:“妈,我不是没想过这个事,可是不知道怎么说,反正这事发生了以后,我好像也变了。一方面我的确再难像以前一样相信他,还有就是我现在对他也没有以前的感情了。这些日子两个人虽然还在一个屋里,但是两个人都不自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已经租了六楼的房子,这两天应该就可以搬走。”

  “六楼?钱一洋要住六楼吗?”

  说来也巧,六楼是一对老夫妇,因为年纪大了,爬六楼费劲,最近刚买了一高层公寓,夏天装修已经完成,准备五一就要搬走,因为是学期中,房子还没有租出去,钱一洋正好路过时听邻居们说起,上楼去问了一下,一个月租金一千五,过两周就可以搬。钱一洋觉得很满意,这样相当于没有离开林苗和女儿。林苗把家里的餐具各样拿了一些,给他打包,然后给他准备了两套被褥床单,钱一洋再等一周就可以搬过去。林苗现在真不愿意和钱一洋每天像没事一样见面,一起洗漱,一起吃饭,原来那么亲密的两个人,现在却每次见他都觉得心情郁结。

  “你想好就行,也没啥好怕的。我姑娘这么好,不愁再找不到更好的。”张敏华说得很有志气,表情却很沉重。

  “以后再说吧。我不离婚就是没有打算再找。不过你们也别担心,现在先这样。”

  张敏华看着姑娘明显消瘦了的面孔,难过得说不出话。

  林苗回到家的时候钱一洋已经做好了晚饭。林苗说:“怎么你最近没应酬吗?”

  钱一洋脸红了,说:“前些日子那个活搞定了,这几天正好没事。今天他们聚餐,我没去。”

  林苗不想说下去,坐下吃了点东西,听霓娜结束了她的当日新闻汇报就进了书房,让钱一洋陪着姑娘。她这几天必须把最近一个阶段的高一、高二、高三的课都看一下,因为到时候抽签,谁也说不定会抽到哪个年级。想着前一个阶段一个人带孩子,每次都是把孩子哄睡了才能去干自己的活,十二点多睡觉钱一洋还回不来。想着他那么辛苦,就强打精神,觉得自己的工作虽然累,但是都在自己的能力之内,不像钱一洋他们,决定权在客户手里。这几年她其实过得很充实,很开心,看见钱一洋工作顺利,霓娜健康,一家人开心快乐就是她最好的回报。但是以往的付出似乎并没有得到珍惜,现在的她才真正体会到累,不论在哪里,坐下就不想起来,只想永远这样坐下去。

  霓娜在看动画片,钱一洋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林苗,发现她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夫妻俩一个在里面坐着,一个在外面看着。钱一洋这几天才看见了林苗的累和她的付出。原来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慢慢地变成了习惯,看不见了而已,这样的自己不只是会被别人鄙视,他自己也觉得羞耻得无地自容。

  想起这几天上班的情景,钱一洋只觉得头大。他一上班胡惠就给他发短信,看张经理出去了就找借口进来找他,眼睛哭得红肿。他很着急,再这样怕是其他同事都会知道他们的事了,这是他特别不愿意的。原来和胡惠好的时候好像也没考虑那么多,现在才真是提心吊胆,胡惠这个样子,让他觉得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他从不觉得自己对胡惠有什么责任,是她先主动,而且两个人也从来没有说过以后怎样,现在这样钱一洋甚至都不觉得她可怜。损失大的是他好吧!她想要得到他,她也得到了,然后把他的婚姻也毁了,现在还想怎样?想到林苗对他的态度,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来的轨道,他非常享受的、非常幸福的轨道,钱一洋心乱如麻。出轨出轨,原来自己真的是出了轨道,摔得体无完肤。

  钱一洋下定决心,不论怎样,他也得跟胡惠断了,这是他欠林苗和霓娜的,他就是从此一个人过也必须和胡惠断了。

  让钱一洋头疼的还有他的父母。他和林苗的婚姻让村里远近认识的人好不羡慕,极大的满足了老两口的虚荣心。这几年他们的生活基本上是钱一洋在负责,他们也明白,如果没有林苗家的支持,钱一洋现在连房子都买不起,更不用说买车、给他们生活费。结婚前,钱一洋很少给家里钱,偶尔给几百块,他妈也会给塞回去,说他要结婚娶媳妇,家里帮不上什么忙,哪能花他的钱,让他攒了存起来。结婚以后,更多的时候是林苗给他们钱。每次钱一洋拿回去营养品、衣服甚至日用品的时候,老两口都知道是林苗想的周到。他们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在江北比较偏远的一个城市工作,女婿家里条件也不好,但是小伙子要强,也不要家里的钱,小两口日子过得紧巴,暂时还没办法给家里太多支持。有时候老两口瞒着林苗他们出去打个工,挣点钱都会补贴给女儿,不敢让林苗和钱一洋知道。

  现在儿子做了这样的事,听儿子说他们要分开住,老两口如遭雷击,他妈更是又哭又骂,骂自己儿子不要脸,骂勾引她儿子的小妖精贱。他们坚持要来家里找林苗给他求情,钱一洋又是哀求,又是恐吓,才挡住他们。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让他们来找林苗呢?想到这里,钱一洋不由长叹一声。

  霓娜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着爸爸,问:“爸爸,你怎么了?你和妈妈生气了吗?”

  钱一洋抱起女儿,说:“是啊,妈妈生气了。”

  “爸爸不生气,妈妈也不会生气。”

  “爸爸做了错事,惹妈妈生气了。霓娜帮爸爸求妈妈原谅好吗?”

  “好啊!”霓娜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钱一洋,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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