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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仲墨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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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女儿出嫁在即,仲夫人一整日都待在仲英的房中,母女二人聊的十分欢愉。
  直到晚膳十分,她们母女俩才一同相携去了前厅。
  从各地回京的仲家儿郎,都已经围着仲世恒,坐得整整齐齐,就等她们母女二人入座了。
  看到她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老八仲义连忙笑着站起身,开心说道:
  “仲小八,坐这来,快!”
  他话音才落,就被仲夫人充满幽怨的眼眸,给轻瞪了一眼。
  “她是你的九妹,也是未来的誉王妃,不可以再如此胡说八道。”
  仲义和仲英从来都打闹惯了,突然被自己母亲这样一说,灵动的眸子望了眼仲英身上的秀美衣裙。
  他瘪了瘪嘴,“哦……”了一声,手掌委屈的挠了挠后脑勺,坐了下去。
  虽说是接到了仲英大婚的书信,急匆匆赶回来的。
  可仲义直到这一刻,才彻底反应过来,他最爱拌嘴,最爱捉弄的仲家小八,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仲英看着他那小可怜样,笑着说道:“哎呀,母亲逗你呢,仲小七,你以后若是想我了,可以随时到誉王府来找我……”
  仲义听了她这话,一双鹿眼顿时生了光辉:“真的?”
  “嗯,真的!那你就别在难过了呗,好不好?”
  仲义大力点头,笑着对仲夫人说:“母亲,您看,小八……呃小九她都说了,她成了誉王妃,也能陪我玩的哟……”
  仲夫人看他那显摆样,不禁莞尔:“你呀……”
  坐在主位上的仲世恒,突然清了下嗓子,沉声道:“好了,都坐好,开饭。”
  仲颜等人道:“是……”
  ……
  仲英抬手夹起一块虹鳟鱼块,亲手剃了刺,放在仲夫人的碗里:
  “娘亲,您尝尝这个吧。”
  “哎,好,谢谢芙儿。”
  仲义和仲墨交换了一个,他们的小英儿真的变了的眼神,而后都默默低下头,去吃自己的饭了。
  是啊,从前仲英吃饭只是为了吃饱,行事作风比男子还利落爽朗。
  神经大条,才没闲心去关心,他们的娘亲吃什么,更别说给她摘鱼刺了。
  如今,他们眼前这个小妹,却是心细如发,懂得关心呵护人了。
  满桌子的仲家儿郎,每个人的心里,都生出了一种不舍的情愫。
  ****
  仲家这顿晚膳结束后,除了仲讯要回京郊大营和仲墨要回司徒府之外。
  其他几位儿郎,就都在国公府里住下了。
  虽说将领在外驻军,因为布军机密之由,纵然请旨回京,按律法也是不能留宿家中的。
  但是,这回宣德帝特许了仲家的儿郎,可以破例。
  此前,他们接到仲英假死的消息后,除了老四仲诚和老五仲墨。
  仲家其他的几个儿郎,都上书请旨,前后脚的赶回了京都城。
  直到她的葬礼结束,大家又才返回了各自的驻地。
  当时,老四仲诚守在大理边界,委实无法抽身回来。
  仲墨则是才与大辽长公主耶律菲儿完婚数日,已经有孕在身的耶律菲儿,也就是箫菲儿。
  因为无法策马疾行,便终是赶在仲英下葬后的一个多月,才入了城。
  他们二人,因没有见到仲英最后一面,心中不免悲痛。
  司徒沛因着怕仲墨同箫菲儿,回到仲府住下,会触景生情,于箫菲儿的身体无益。
  便邀了他们住到京都司徒府去。
  仲墨也是看时机不合适,便隐下了箫菲儿有了身孕之事。
  他们觉得,这件喜事似乎该等仲国公夫妇的心情平复些后,再全然告知。
  他便应了司徒沛的邀请,同箫菲儿住进了司徒府中。
  没想到,他们这一下子,竟住到了仲英以仲芙蓉的身份回来。
  当晚,司徒沛以大辽长皇子耶律沛的身份,入宫参加宣德帝的寿宴,回府之后,醉意深重。
  他醉眼朦胧的将仲家第九女仲芙蓉献舞之事,对着仲墨与箫菲儿,和盘托出。
  这仲墨才知道,自己那个妹妹原来并没有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局。
  他这才心情雀跃,将箫菲儿有孕的喜事,同仲家人讲明。
  仲夫人她们可是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直言要接箫菲儿回府。
  仲墨却觉得仲英才回来不久,需要多一些关心,不希望将大家伙的关心都转移到箫菲儿的身上,才继续留在司徒府的。
  而在司徒府这许多日,仲墨已经完全明了,司徒沛对仲英的那份心思。
  他本是心中向着赵煜一方,不想令此事再横生枝节。
  可当仲墨在仲家用了这顿其乐融融的晚膳,回到司徒府,见到那个失魂落魄的大舅哥时,他的心突然软了。
  他想,不管到最后,自己妹妹选了谁,也该给这个深情的大辽长皇子一个同她表明心迹的机会。
  “大哥,还没睡?”
  司徒沛侧首:“你回来了?”
  “英儿和芙儿是一人,没有龙凤胎。”仲墨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直言重点。
  司徒沛震惊之余,绝色面容之上,更多的是恍然大悟。
  “原来仲国公他,当日在陵园对我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是我太笨了!
  竟然没有看出她来……”
  那日,仲国公告知他,只要参加宣德帝的寿宴,便可以了却遗憾。
  他见到仲芙蓉后,却完全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
  仲墨轻声道:“芙儿她倾心于誉王,大哥的情分,她怕是无法回应。
  但是,我觉得这事,还是该告诉你一声,至于如何做,大哥自己斟酌吧。
  菲儿应是还在等我,我便先回房了。”
  “好,今夜已深,早些去歇息吧。”
  感情的事,没人能说的清楚,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做决断。
  当初他因箫菲儿的身份,将她疏远,自认为能够将她忘记。
  却不想,当他在大辽与大宋边境,浴血奋战,受伤之时,她竟愿以性命为护身符,威胁她的父亲退兵。
  他这个抗辽大将军,铁血男儿,从来都不屑于用女人为饵的家伙,那一刻,竟也鬼使神差的紧紧搂住她,没有放手。
  也许,将士眼中看到的是一个敌国公主为质,他仲墨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罢了。
  那时候,比起他的生死,他更在乎的是,对她的不舍。
  后来,当大辽皇帝以未来二十年休战、三座城池为约,同宣德帝定下这桩宋辽联谊之时。
  向来不喜大辽人的他,竟然心中欢喜不已。
  如今,他们二人夫妻琴瑟和鸣,恩爱不凡。
  仲墨希望,他最亲的人,也能得到最美好的爱。
  所以,他选择给这个,对他的妹妹,一心一意的好男子,一个机会。
  回首望了眼空中皎月,仲墨转身,淡笑着抬手推开了他与耶律菲儿的房门。
  仲墨离开后,司徒沛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抬眸望着空中,忽然飘落的雪花,低声说了句:
  “看来,这大宋的冬,并没有比我大辽的冬,暖上许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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