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心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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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大惊不妙,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一日之隔,不知会发生多少不可预料之事。

方想起书信中富荣说过,近来分身乏术,难不成当真要渡江开战,可是异国的境况如何,此次挂帅的是安若轩,大军此时已经做足了准备?战争一旦打响,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个把月怎会休整下来。

异国与昭国百年来都依此为界,一旦渡江,南异国的铁蹄便会踏平异国的每个角落,更何况如今的昭国皇帝野心勃勃,率军的是富荣这个野心的亡命徒。

杜鹃坐立不安,扭身就要前去看个究竟。战事一旦打响,受苦的永远都老百姓,还有那边一点实情未知的苏秋夜,他可安好!

魏邱上前阻拦,“姐,别转悠了,我知晓你担忧什么。只是前方战事正忙,姐夫已经无暇顾及你的安危,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赏花看风景,免得叫人担心,哎……总算能借着机会好好的休息一阵子,最近实在累的腰酸背痛。”

杜鹃立定,揪着魏邱的衣领问道,“如今是何种情况?”

“姐,学了几下子三脚猫的功夫想制服我不成,还是算了,松开,成什么样子,我是真的不知情!”魏邱连连摇头。

“你!”杜鹃干瞪眼,也无可奈何,缓缓的松开了手,瞧着他,而后一叹,“魏邱,为何你要这般死心塌地的跟在富荣的身边,可有想过离开?”

“姐,你还在纠结姐夫现在的样子?还是作罢,一代帝王,能做到姐夫这样已经不容易,国家初定才几年又要迎来战事,你这个做妻子的却不帮衬反倒想方设法的添乱,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你……”杜鹃一时语塞,起身就要走,喝道,“我自己去看个究竟,死小子,废话一箩筐。”

“哎,姐,姐!”魏邱慌忙上前将她拦住。

“……”杜鹃无奈叹气,“快说,免得我自己跑过去。”

“噗噗!”几声,魏邱的手飞速的在杜鹃的身上点了几下,杜鹃立即定住了。那双眼瞪圆了瞧着他,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来。

“……”一群王八蛋。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杜鹃无可奈何,看着天色已晚,此地离大军驻扎可有一段路程,从军中大营再到边塞距离更需半个时辰,如今伤势未愈,眼前还有一个跟屁虫阻挠,想着到了那边已经天黑,即便是到了战场也更是不知是何种情况。如今所有局面已经定下来,她前去只能是添乱,更别说帮忙。

“姐,你还是老实的在这里比较安全,现在形势严峻不是你该去的时候,想必那个安若轩也没有时间顾及你了,你想去那边么,呵呵,姐夫已经猜到了,因为你知晓了杜创无事,所以想叫安若轩帮你将杜创救出来是不是,姐,你竟然还是这般天真啊,安若轩那等小人为何你竟然如此相信,你与他之间的事是真是假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叫你知道,安若轩不是你看似的那般简单,尤其这次他的目的就是利用你分散姐夫的注意力,你当真是,哎……”魏邱一叹,无奈的对杜鹃摇摇头。

“……”杜鹃神色不明,只那双灵动的眼不断的咕噜噜的乱转,而后听得魏邱最后一句话脸色一白,渐渐的垂下眼脸。

魏邱轻轻拍了一下杜鹃的肩头,“姐,我背你回帐子里去吧,这里风大,有话咱们好好就是,不要冲动。”

一弯腰,魏邱如扛着一袋子大米似的将杜鹃抗在了肩头,飞速的在草坪低上飞奔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军中大营。

一入帐内,魏邱将杜鹃的穴道解开,立在了营帐口,瞧着她。

杜鹃淡淡的吐了一口气,回首走回了床榻边上,正襟危坐,抬腿靠在一边,看着桌案上富荣依旧未看完的书卷,不禁也拿在手中装模作样起来。

一时间,两人也相继无言了。

眼下,魏邱俨然成了杜鹃的贴身暗卫。

彼时,李木凤缓缓的掀开了垂帘,抬眼瞧着帐子内的境况。

魏邱一愣,反手将她拉住,一扭手腕,就想李木凤拖住了。

李木凤被拖入帐内,茫然的看着帐内的摆设,瞧了一眼那边的杜鹃,脸色瞬间不悦了起来,冷嗤道,“贱人,竟然有脸出现在这里。”

哪想,看到了椅榻上的杜鹃,一张小脸瞬间皱成了抹布。

“你,贱人,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就是你,我要杀了你。”李木凤突然尖叫一声,叫嚣着就要冲上去,挥着绣拳,什么指甲头发就要抓,花拳绣腿也丝毫不落。

魏邱横在身前,宽厚的胸膛任由李木凤的拳脚相加。

李木凤觉得不对,慌忙躲开,“你,你,魏邱,你竟然敢护着她。”

魏邱不为所动。

“夫人,我没有与你争抢什么。”杜鹃道。

“贱人,说着风凉话。你无需争抢什么,却已经无所不有,只是因为,他的心在你那里。你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走了,放任所有的事情于不顾,你就是摆明了要吊着皇上的心,你以为你走了,皇上就会放过你了?你以为你走了,皇上就当真会忘记你了?呵呵……”

杜鹃脑袋嗡的一响,竟然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你可知,在他受伤之时,悉心照料他的人是我,不是你,而那个令他伤心的人确是你,你可知,你一走,他的心也跟着走了。贱人,你摆着一副无辜的模样,除了你在乎的人可以豁出命一样保护,哪怕自己死上上千遍也在所不惜,你可知,他与你一样,你们都一样,你们都一样。你还偷人,就在富荣睡过的床榻上偷人,杜鹃,你这样的贱人为何还要活在世上,为何还不死,你该下地狱。”李木凤哭花了脸,哭红了眼,泣不成声,颓然坐在地上,冰冷如此刻她的心。

抹了把鼻涕接续道,“他休养几日便要率军来此,目的就是要寻你,他知晓你在异国,和我成亲一事也只是想引你出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

杜鹃瞠目结舌,自己,从未正式面对这一切,从未!

“魏邱,送夫人回帐内休息。”

“是!”

“用不着你假惺惺,我自己会走。你休要以为我就这样放弃,我后面有我爹和整个昭国的百姓为我撑腰,我还有我的心儿做后盾。你呢?不过是一个荒野的野女人,你不过是一个身世不明来历不明的病秧子,哪怕你依旧是皇后,因为你是个可笑的贱人。”

“啪!”

突然,帐子内一个暗息闪来,重重的手臂落下,巴掌呼到了李木凤一张狰狞的脸上。

顿时惊天的响声震慑了营帐。

李木凤捂着肿胀的脸,恶狠狠的推开一旁护着她的杜鹃,“用不着你假惺惺。”

富荣被杜鹃吼得面色不煞是不好,退后几步,听见李木凤的怒吼又要上前,却被前来的杜鹃阻拦,“富荣,叫她说就是,她说的都没错。”

富荣抓着杜鹃的手臂,很紧,很紧,“笨女人,你可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杜鹃撇过手,用力的挣脱,茫然摇头,“我能做的就只有杀了你,亲手杀了你。”

“好,要杀我,就现在。”富荣抽出一旁魏邱腰间的长剑,递到了杜鹃手中。

杜鹃连忙接过,举起长剑,横在眼前。

“贱人,你想做什么?”李木凤欲要上前。

富荣扬手拍出一掌,李木凤身子猛地飞出去很远,跌落在帐子的一角,低喝道,“魏邱,带她出去。”

此时,帐子内只剩下杜鹃,手握长剑,剑光冷冷。

富荣跨出一步,对上杜鹃的眼,“杀了我,你便可以了却你的心愿,杀了我,昭国一时无人领兵,异国的铁蹄会再一次踏进昭国的疆土,杀了我,你可以为你的杜创,你的自由,你的皇儿,你身边所有你在在意的人和事报仇,杀了我。”

杜鹃粗气尽出,“我,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长剑此处,近了,脖颈就在眼前,剑尖锋利无比,刺下去便会血红喷薄,这一切的一切就会烟消云散。

“叮”的一响,长剑陡然在半空中回撩,顺势收回,收转扭转,扔向一旁,击打着身后的铠甲,蹦出红色火光,几个翻腾这才落了地。

“我,我不能。”

“你不能,杜鹃,问问你自己的心。”

“我,我的心,我没有心。我脏了,我的心也脏了,如何看的清楚?”

“不,杜鹃,你的心在何处?”

“我,我的心,我担忧安若轩的安危,我担忧苏秋夜的生死,我在四处寻找杜创的下落,哪怕是他的尸身,我,我,我顾及着魏邱的行踪,我,我还有我要保护的人。我……我双手染满了鲜血,他们是无辜的。我……我,我错了,我错了。”

“哈哈哈哈……”富荣笑的张狂,笑的狰狞。

杜鹃脸色苍白,看着面前失控的富荣。

“杜鹃,杜鹃,只因为你是杜鹃。”

“我……”忽地心里一痛,周身冷气凝结,杜鹃捂着胸口,脸色白如纸,声音干涩,却依旧道,“我,我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和人,我,我也放心不下……你。”

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富荣慌忙转身,抱着此时因为寒毒侵袭而昏厥的杜鹃,眼角带泪,“如此,你仍然还是不说出一个字。”

是夜!

寂寥如火。

富荣独自坐在帐子前。

众将士垂首等着命令。

只见一只飞箭落地,富荣起身,“出发。”

军中号令,百万雄师过大江。

渡船上百,马匹上千,而前两日早已安排好的前方接应的敌前军队早已安全抵达。路上涉嫌阻拦安若轩的大军已经完成,安若轩军中染上一种奇毒,先是精神不振,之后会上吐下泻,接连几小时便会脸色黑紫,之后便会呼吸受阻,直到死亡。

为了阻止这种不知来源的奇毒传遍边塞,安若轩不得不留守在边塞几里外的一处驻扎要地,而自己也因为几日来的操劳和疲惫一病不起。

消息传到了异国皇城,疯也似的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人心惶惶,却又一时间掉不过大军押金边塞,皇城内老皇帝一直病卧不起,如今形式紧迫,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可是皇城内一直不见动静,谣言四起,据说老皇帝已死,又说老皇帝已经精神百倍率兵出征。

就在此时,富荣当机立断,百年来首次率军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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