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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与世不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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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长安城,大将军府内。

一身便装的卢剑升在家悠哉的吃着午饭,自从改革法推行以来,虽遇到些问题和阻碍,但经过内阁的妥善处理,一些问题也都迎刃而解了。加上近期科举会试在即,圣上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上面。毕竟这可谓是统一中原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科举,必须得把这个头给开好,一点也不能出差错。

因此,在兵部无所事事的卢剑升难得有几天清闲日子,索性就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也乐个自在。

而这时,一名美妇人走了进来。看见正在吃饭的卢剑升就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埋怨道:“吃吃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

卢剑升看了她一眼,手中动作丝毫没有停歇,说道:“我不吃饭还能干嘛去,咋了,现在连饭也不让吃了?”

这名美妇人身穿绫罗绸缎,体态丰腴,气质非凡,眼角还有粒美人痣。如今虽脸上略带皱纹,却丝毫不影响美感,不难看出,年轻时无疑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而此人,正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妹妹,如今卢剑升的第二任夫人,安国公主沈缘。

据说当初圣上登基之后,恰逢卢剑升的原配夫人病逝,而圣上自己又纳了卢剑升的姐姐卢剑芯为妃。恰巧当时自己的的妹妹安国公主又与卢剑升看对了眼,圣上便想撮合二人,正所谓双喜临门,亲上加亲。

而好巧不巧的是,王玄策的父亲王濡就是原先安国公主府邸的管家,在与卢剑升的妹妹卢剑屏私通后生下的。原本卢父与卢剑升对此大发雷霆,肆要杀了王濡,奈何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加上卢剑屏苦苦哀求,卢家这才放过王濡。

后来王玄策在六岁时便被卢剑升接到身边,传授他武功以及各类兵书典籍。靠着出色的天赋,王玄策在这方面的领悟和学习能力也是无人能比的。因此在后面的中原国战当中,卢剑升才会推荐自己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外甥为将。而圣上也是格外欣赏这位少年,才能力排众议,重用这位少年,至此也让他完成了十八岁灭西蜀,二十岁平南楚的壮举。

安国公主沈缘见自己的丈夫依旧这般不争气的样子,便一脸不悦的抢走他手中的碗筷,放在一旁道:“现在朝廷是什么格局,难道你还没发现吗?我皇兄重用那个卫恒推行什么改革法,是要夺你的权争你的势,你不看看连老首辅都难逃一死,你还不赶紧想个办法。”

听完安国公主的一番话,卢剑升依旧无动于衷,而是又把碗筷拿了回来,自顾自的吃着饭。两人虽成亲十余年,但两人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那般恩爱,很难想象,在朝堂上可谓一人一下,万人之上的武将之首,在家中居然还要看自己夫人的脸色。

沈缘贵为圣上的妹妹,一国公主,即便是下嫁到了卢家,也依旧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而卢剑升对比也是毫无办法,在自己这位夫人面前,可是丝毫脾气都不敢有,丝毫脸色也不敢在她面前甩。

他扒拉了几口饭,随后说道:“改革法是如今大势所趋,圣上宁可得罪朝中几个老臣也要推行,又如何是我一个人能说改变就改变的。在说了,这对我也没任何损失,如今内阁重组了,我也乐的清闲。”

“好一个乐在清闲。”安国公主没好气的说道:“人家卫恒身为小辈,却官运亨通,越爬越高。你呢,一辈子就待在这个小小的兵部,也不说往上挪动半步。”

卢剑升放下碗筷,道:“我还要怎么升,当年中原国战我可是寸功未立,圣上即时想给我升也没有理由啊,再说了,这待在兵部知足了。”

听到这里,安国公主不服气了,道:“怎么没功劳了?你驻守两辽六七年,使北方灵国不敢南下一步,这不是功劳是什么?当初论功行赏之时,沐老将军就不说了,连李兴都能混到个王爷,你呢?再说了,策儿还不是你推荐的,要没策儿,这仗不知道要还要打多久呢?”

听着安国公主一连串大逆不道的话,卢剑升也是想想都好笑。若是自己原配夫人这般说话,他早就一耳光甩过去了,可偏偏就是对这位安国公主生不出一丝脾气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卢剑升还是劝说道:“我的夫人啊,这话可不许再胡说了。给个兵部尚书加大将军的头衔,知足了。再说了,我跟卫恒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去争权夺势的。”

“你还没老呢,怎么就老年痴呆了?”安国公主骂道:“你想置身事外,可人家不这么想呢。你不想想,这变革法中调离京城的武将当中,有七层可都是出自你卢党的,他这么做,不就是想先剔除你的党羽,随后再找你清算吗?”

“我的安国公主哟。”卢剑升无奈的说道:“当初颜党案清除了多少贪官污吏,其中军中的将军们又有多少,不从兵部调将,哪还有人马可以委任。再说了,反正那些人一直待在兵部也没什么上升空间,调出去也是个好事。我看你啊,就是多虑了。”

安国公主听罢继续骂道:“我说你怎么就不懂的留个心眼呢?那卫恒是什么人,他可是连自己的恩师颜相都敢扳倒的人,他从一个尚书省的仆射,做到了如今的首辅。你同他关系一般,而且你又是如今朝堂上唯一一位又有权又有势的老臣,保不齐他下一个不会拿你开刀。如今你的党羽又全部离京了,孤家寡人一个,你如何与他斗。”

“妇人之仁。”眼瞅着这顿饭是吃不好了,卢剑升也不愿意与安国公主拌嘴,索性丢下碗筷站起身来,道:“我卢剑升一不贪污受贿,二不结党营私,他凭什么拿我开刀。”

说罢就想离开屋子,而安国公主见卢剑升要走,也急忙站起身来追问道:“干嘛去?”

“去兵部转转。”

卢剑升撂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独留下安国公主一人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那与世无争的“窝囊”丈夫,就气的直剁脚。

其实卢剑升的与世无争,倒也为他能够安享晚年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保障,不会像他们一般,晚年还落下个晚节不保的坏名声。

也正因如此,后世之人才会把他与王玄策摆在一起,共同称之为“帝国双壁”。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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