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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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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阳光洒在大明王朝的每处角落上,温温热热,洗涤旧年那三月严寒,暖浴凡尘。

四季再变也仅冬夏秋春,怎敢与那人心相交分毫。即使春光在暖,也是温不暖那冰寒的心。

大明帝都,巍峨辉煌的皇宫大殿内,稚嫩的少年将手掌重重的拍在镶金琢龙的案几上,那显得略微稚嫩的嗓音沉沉的道:“哼,他帝狮休得猖狂!”

少年不过十四五岁,舞勺之纪,他小脸不知是被气红还是天生润色,坐在大殿居中的龙案上,重重呼着气。

龙案各号玉笔顺次轻叩,在砚台边上摞着三四堆很是精致折子,此人正是大明王朝的皇帝——朱炔。

这是朱炔的寝殿——养居殿,此刻养居殿内唯唯诺诺的站着头戴七梁冠,身着青缘赤罗衣,双手执笏的三名当朝一品大臣,见朱炔一把掀翻了龙案上的奏折,三人心惊胆战的急忙跪下拜呼:“陛下息怒...”

朱炔看了一眼跪在殿内,头紧贴禅香木质地板的三名当朝重臣,沉默不语,良久后,道:“都起来吧,三位爱卿乃朕的辅政大臣,此事便勿要再奏了。”

“此事既与魏卿相干,朕便全权交由魏卿处置,如何?”而后朱炔看向那一直闭目假寐在大殿左侧的偻背蟒袍老头。

“魏大人...魏大人...”身后的小太监微低着身子轻唤了两声。

“老奴领旨。”魏大人起身,不知是躬着身子感激圣恩还是年迈偻了背。

朱炔连忙越过龙案将之虚扶,道:“魏卿免礼。”

“谢陛下。”

见朱炔挥退三名辅政大臣,魏大人踩着步子来到龙案前,府下身子,满脸笑意的为朱炔研磨,一边研磨一边道:“陛下行事岂有问老奴何意的,折煞老奴了。”

“真的?那朕可时长见见母妃?”朱炔那红润的稚脸显然一喜。

魏大人笑呵呵的点点头,松下手中砚台,道:“为陛下分忧乃老奴本职,自当可以。”

魏大人缓缓走出养居殿,身后的小太监抱着二十几本奏折随在他身后,即将淹入殿门外之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呵呵一笑:“陛下也勿需担心帝狂,此世已没有帝狮了。”

朱炔那双嫩瞳眯了眯,而后继续翻阅着手中奏折。

金陵。

阿成怒气森森的从南郊归来,两日前他亲手杀了他的上司金陵都指挥使程铭,在苟立人宁王府的配合下坐上了正职。

“小的见过苟大人。”见阿成驰马奔来,守城军官恭敬行军礼。

“可有异样?”阿成将缰绳丢给身边随卒,问道。

“回禀大人,南门尚未出现任何异常,进城的人我等都仔细盘查过,出城的稍松了一些。”

阿成点头,他到是巴不得出城的人多一些,见军官看过来的眼神火辣,皱眉问道:“还有何事?”

那名军官和身后的几十名兵卒齐齐单膝跪地,抱拳道:“小的牧屿营陈参,仰慕大人已久,愿追随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身后那几十名兵卒也是整齐的喊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阿成皱眉之际,陈参继续道:“年前听闻大人招募,我等可不领银响,愿追随大人。”

见阿成犹豫,陈参倒也算个汉子,抽出腰间匕首往自己腿上一插,瞬间飙出鲜血来。

“先把城守好。”阿成伸手拍了拍陈参肩膀,并未答应也无婉拒。

转头看向其他几十人,道:“诸位请起,先把城守好,辛苦了。”

阿成间隔几人的寒暄一翻,拍拍其肩膀,整理其军甲,盏茶功夫,那群守城兵卒对他的好感又是多了几分。

老九两日前便回到了苟府,看完苟三之后直接闭门拒客,就是苟玉溦苟立人都不见。

敞亮的轩宇阁气氛很是压抑,苟三昏迷了三日,好在有天姥仙山仙师运气疗伤,加以服用千金难求的灵丹妙药,他的伤势已经逐渐好转,不过依旧还在昏迷之中。

胸前,那道黑色的掌印掌心破了一道口子,黑色经脉相较年前已经扩大了三成,就好似树根一样交织在肌肤内。

医治离火寒毒的药材已是备齐,暗裔精气为引,以蜀山凤凰精血、东海寒蛟精血和处子精血三血为药,炼制阴阳丹。阴阳丹可控制离火寒毒而不受毒身亡,想要彻底根治还需以后再遇机缘。不过这对苟府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不死便是希望。

毒上加伤,便是苟三昏迷不醒的原因。

原本苟立人就是定在这几日为苟三医治的,可眼下却出现了这种情况,也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每日三个疗程,皆是运气治疗,子时便是每日的第一次。

“木仙师,有劳了。”见天姥仙山的木仙师准时过来疗伤,苟玉溦吸了吸发堵的琼鼻,行了一礼。

“大小姐无需多礼。”木仙师躬身还了一礼,而后移过床前。

惯例的望切后,木仙师首次将苟三缓缓扶坐,见苟三无法坐稳便唤苟立人帮忙搭着,苟三一直仰睡的脖子软弱无力的忽然往前一倾,胸前那道黑色掌印掌心瞬间流出浓黑臭血来。

苟玉溦身子一颤,扭过头去不敢看,红肿的眸子又是忍不住的滴落泪珠。

苟立人用先前木天师备好的药巾压在伤口上,而后将苟三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让他靠着。

木仙师双手结印,真气在两掌间泛起涟漪,那双满是真气的手掌缓缓搭往苟三后背。

宁欢欢早已不敢直视,强忍着哭出来的难受,将苟玉溦的头搭道她的香肩上,二女哭作一团,又不敢作声,死死的咬着红唇,溢出血来。

盏茶时间,木天师额上已是冒出汗珠,滴答滴答连线在眼眶上,使得他眯起了眼。

“大姐,请为天师拭汗。”苟立人见状忙轻声唤道。

苟玉溦早已哭的不成人样,除了第一夜,后面苟三伤势逐渐好转后,她便宽慰了许多,今次再次见到胸前溅射出来的浓黑臭血,憋了两日的她终是抵挡不住。

宁欢欢伸手在自己憔悴的脸上随意擦拭一下,而后取来汗巾为木仙师擦拭。

苟三的面色依旧苍白如雪,不带一丝血气,这次运功疗伤比前几次用的时间更久,三炷香时辰已过,而木仙师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离火寒毒愈发严重了,慢的话两三个月,快的话怕就是这几天了。”见苟立人皱眉看来,木天师回了一句。

听得此话,苟立人看向又是强憋着哭意的二女,轻声道:“没事的,小三命大,大姐弟妹,你们先去歇息吧,在这会影响仙师治疗。”

刚出轩宇阁,二女便是包头痛哭起来,想起刚才苟立人的话,强忍着哭声,任由泪水滴落,一步都不肯挪去。

嘭~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轩宇阁内忽然嘭的一声,就好似摔碎了碗。

宁欢欢一个踉跄急忙入内,看到的那一幕差点让他昏死过去。

苟三斜斜的横在苟立人身上,木仙师后背的紫颤木裂出拇指大的裂纹,而他的嘴角也溢出血迹。在苟立人身上,血液就如檐中雨线,啪啪啪敲打在地板上。

木仙师一边掐着手决一边沉声道:“离火寒毒太过霸道,毒入骨髓了,三公子又是体弱,难难难。”

宁欢欢眸子一冷,瞬间止住哭意,她转身出了轩宇阁,在轩宇阁侧楼上叩响了门扉。

“九爷,我是宁欢欢,您一定有办法救苟三的,对不对?”宁欢欢跪在地上不停的叩着门扉。

门扉打开,室内一片漆黑,一个佝偻的身躯扶着门边,颤颤巍巍的递给宁欢欢一个玉瓶,声若蚊蝇,“小姐请起,玉瓶中是老九毕生的修为精气,拿去给少爷服下,和阴阳丹一起。”

说完他一头栽倒在地,蠕动的身子翻过脸颊,看向那轩宇阁。

接过玉瓶唤侍从搀扶起老九,他执意要来看苟三,宁欢欢答应了一声三两回头的小跑入轩宇阁。

木仙师再次让苟立人将苟三扶稳,将炼制好的阴阳丹与老九的修为精气依次喂入苟三喉咙,而后手捏仙决再次运功。

药入体内盏茶功夫,苟三身子一抽,一口浓黑血液吐了出来,一直呼吸微弱的他让众人第一次听到那略响的呼吸声。

木仙师心中一喜,不由得看向老九,点头后闭上双目,双掌上的真气又是浓郁了几分。

“将修为精气全部打入少爷骨髓,再从骨髓衍生出新的筋肉,洗毛伐髓。”两个侍从左右扶着坐在靠椅上的老九,他依旧声若蚊蝇,不过在落针可闻的轩宇阁众人都能听清。

时间在揪心中过得特别缓慢,丑时,斜靠在苟立人身上的苟三三天来第一次梦呓。

“老九......”

“快跑......”

简单的四颗字,苟三足足梦呓了盏茶时间。

很简单的四颗字,却让那个一枪瞬杀一万黑家军的老九溢出泪来。

他笑了,笑得如释重负,而后缓缓靠在靠椅上,轻轻呼了口气,呢喃一句没有任何人能听到的话。

“少爷啊,下辈子老九再来随您,不要丢下老九。”

他安详的靠着,似睡。

寅时,十几道官装身影驭马飞驰在官道上,驱前的宦官手里好似捏着一副布质黑卷,随马飞跃间,隐隐见得在黑布的一侧,一颗金黄的圣字。

马匹疾驰,刮起了一阵冷风。

风吹金陵。



PS:后一章会到凌晨,俺努力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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