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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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中定宫的路上,傅千歌也是一片淡然,这让高公公觉得,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临进宫门前,还是有意提醒一句:“玉妃娘娘也在。”

  傅千歌轻弯唇角,对他浅然一笑,往里走去。

  白晨的脸色很不好,凝眉端坐在上首,不知在想什么,脸上布着一层寒霜。

  傅千歌跪下行礼,他像是没听到一样,任由她跪着,许久都没起来。

  旁边的傅玉歌,面上不动声色,眸子里却闪着得意。

  不是要护着你那个妹妹吗?那我就先把你扳倒,再来好好对付她。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白晨才把眼皮抬起来:“起来吧。”

  傅千歌从地站起来,身子都未晃一下,像平时一样,端庄大方,站的稳稳的。

  白晨问:“傅清歌呢?”

  傅千歌答:“已经歇下了。”

  白晨:“歇下了?她还睡得着?”

  傅千歌:“臣妾不知皇上此话是何意?”

  白晨脸上的霜更浓了,几乎要冒出白气:“你可知她犯了大罪?”

  他说的是大罪,不是大错,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傅千歌听出来了,但还是诚恳地回答:“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清歌她年少心思少,不知会犯何错?”

  白晨扬手仍了两片纸给她。

  纸太薄,扔出去的时候就散开了,冲着风,飘飘扬扬散落在地上。

  傅千歌半跪着去捡纸张时,傅玉歌脸上抑止不住地又露出了笑。

  也不过如此,没有皇上的庇护,你高高仰起的头一样会低下去。傅千歌,你没有比任何人高贵。

  这是一封信,从烟州送来的。

  傅千歌从头看到末尾。

  事件写的清清楚楚,细节境况好像写信人亲眼目睹,但信的末尾却并未属名。

  她看完以后,缓缓抬头,一样的坦然与镇定,问道:“皇上,这信是哪里来的?”

  白晨冷笑一声:“别管信是哪儿来的,里面的内容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但如果不知信是何处来的,那内容的真假就难以保证。”

  傅玉歌有些按捺不住。

  她与傅千歌同在后宫多年,自然见识过她巧辩的能力。

  但当她把目光转到白晨那边时,一下子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冷硬与绝情。

  傅玉歌把自己的话咽下去,好整以暇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傅千歌。

  内容真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上相信谁。

  白晨问:“德贵妃,这么说你是连自己的亲兄弟,傅宏轩的话都不相信了?”

  此话一出,傅千歌果然抿住了嘴。

  相对于杨涣来说,她当然可以不相信任何人,既是杨涣真的做了什么,她也相信自己的妹妹有合理的理由。

  但傅玉歌给她挖了一个陷阱,让她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她说不相信信里的内容,不相信自己的兄弟,那皇上首先就会认为她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这件事查与不查,她都输了。

  且最坏的结果,就是皇上主张查下去。

  如果查出的结果是信里写的都是真的,那傅清歌必会受此牵连。

  谋杀公主是大罪,既是国师也没办法替她开脱。

  但如果查出信是假的。

  那么整个傅家都会受写信人的牵累。

  拿公主的事造假,愚弄皇上,这也欺君,更是死罪。

  如果整个傅家都倒了,那傅清歌也逃不过去这一劫,还有可能因为她跟白筠先前有旧仇,而被人再加一层罪。

  这一条路,无论怎么走,到头都是死。

  可她如果说,相信信里的内容,那就等于是直接承认,傅清歌就是害了白筠。

  虽保住了整个傅家,可自己的妹妹就要去死。

  傅千歌怎么也想不到,傅玉歌为了把她整倒,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

  她甚至都不在乎,是不是会牵连到她自己。

  也或者是,她自认为有五皇子保驾,她不会受其扰。

  几息之间,万千念头在傅千歌的脑海里划过。

  得失利益衡量,她再次抬头看向白晨:“皇上,臣妾一直在宫里,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所以并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也不知是否该相信?”

  示弱。

  皇权硬碰不得,这是当年母亲给她的遗言。

  任何时候,都要让这个手握天下的人感觉到,自己唯他是尊,既是在别人面前嚣张,在他面前都是弱的,是仰望他的。

  傅千歌跪在大殿之下,手里还捏着两片信纸。

  把自己的话说完以后,既没主张严查,也没表明自己的看法,只是落寞的,疲惫地跪着,甚至都没为傅清歌求情,也没说相信她的清白。

  她把所有的情绪,都敛进眸子里,就那么静静地跪着。

  白晨在上首说:“靖柏未订婚约时,确实有意于国师,这个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

  傅清歌和她,还曾因此事,在宫里大打出手,当时掉入了宫中的水塘里。

  朕记得是比现在更晚些时候,连吓带冻,你的妹妹,让朕的公主生了多半个月的病。”

  傅千歌心里冷哼,她生一场病算什么,我妹妹当时连命都差点没了。

  白晨又说:“靖柏要远嫁,国师去送亲,朕当时心中甚慰,谁又想到,这个傅心歌,她是如此的有心机,竟然不辞劳累,抱病也要跟着去,要说她没有歹心,朕是万万不相信的。”

  这就已经给傅清歌定罪了。

  皇上不管她是不是随行去治病的,因为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生病,与公主出嫁这种事,本来就不能相提并论。

  别说傅千歌不说出来,就算是说了,除了得到一顿训斥,不会扭转任何结果。

  所以她仍然没吭声。

  白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上面的茶盅盖子都震掉了,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朕先前只知你这个妹妹生病,倒是没想到她生的不是病,而是毒心。

  这般歹毒的女子,你竟然还处处护着她。

  德贵妃,你今儿跟朕老实交待,这事是不是也有你的主意?”

  从傅千歌进来,白晨就一直在盛怒当中,这会儿简直怒不可遏,以前的情份与和谐,在此时似乎早就烟消云散,没有半会痕迹。看他的样子,恨不得下来把傅千歌撕了。

  傅玉歌把身子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都很放松。

  她眼睛微眯着,觑着一个字也不敢说的傅千歌,也看着怒极的皇上。

  透过他们,似乎看到自己美好的未来。

  她的兄长,很快会从烟州的荒野山林里回来,重掌傅家。

  她也会替代这个事事压她一头的姐姐,真正成为后宫之首。

  至于她的儿子,呵,将来的大宛皇位,一定会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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