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我早就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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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鸣谦朝着远处雨幕下的女子,深深看了一眼,百种情绪将他扰的有些紊乱,是呀,那他跟她呢,他跟她有今天,不正是弦阳当年的成全吗。

当年弦阳生下疏桐之后,有些万念俱灰,连看一眼疏桐都不愿,几日之后,突然跟自己说,她时日无多了,在她死之前,请求自己务必答应她两件事。

一件就是替疏桐更名为子慕隐藏她的女儿身,一个便是日后一定要疏桐入朝为官,对于弦阳的请求,他这个看似荒唐的请求,是他唯一一次犹豫过的,因为他因为答应过一个人,一直对弦阳百依百顺。

或许还有些愧疚,只要弦阳开口,除了他不能左右的一颗心,他什么都愿给,什么都愿顺着她。

后来弦阳看他屡次不肯开口答应,便不得已跟他讲,有位仙人给疏桐测过命,说疏桐是天枢星转世,今生若不能辅佐帝王星归位,乾坤将有移位的忧患,你想天下大乱吗。

弦阳一句话将他堵的哑口无言,天下大乱,他怎么可能看着天下大乱呢。

曾经为了所谓的天下,他舍弃了自由,丢开了情爱,如今还要封上自己的女儿,他于心不忍又能如何。

弦阳是个多么聪慧的女子,即便他拒绝,也能看出他神情里的松动,紧要关头补上了一句,若是你答应,她便能回来。

虽然弦阳没有说是谁,但两个人还是心知肚明,他对一个人有着一份执念,一份压制的自己随时可能崩溃的执念,于是答应了。

他应下此事不过两天,那两天弦阳算是尽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日日夜夜将疏桐抱在怀里,满目不舍,寸步不离,但两日过后,果然如她所讲的,她在无病无灾的情况下咽了气。

虽然弦阳的死疑点重重,他还是选择成全她,毕竟他们做夫妻的这一年里,一直过着貌合神离的日子,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彼此的心里,都另有他人。

而弦阳之所以怀了他的孩子,还是因为他日夜颓废酗酒的时候,弦阳在他酒中下了药,至今他都不甚明白,弦阳明明喜欢的不是他,为何非要生一个他的孩子,好像她嫁给他,就是为了要个孩子。

“让父亲帮你好不好?”

疏桐总归是他的女儿,让她一出生就背负了这些,他如何能够忍心坐视不理,看她一个人在这水深火热的临都城里,掺和进这么复杂的夺嫡之中来。

他曾做了五年的太宰,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把控朝中的局势,是怎样一件残忍而辛苦的事情。稍有含糊,可能就将自己推入永不翻身的境地。

“父亲是不信我有这个能力吗?”

赫连鸣谦敛眉看着赫连子慕,这孩子自小就表现出过人的聪慧,他才这样轻的年纪,所运用的政治才能跟手段,远朝了当年的自己。

“父亲自然信你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只是怕你日后难以抽身~”

以自己女儿如今的能力还有她手里攥着的各股势力,在性子阴晴不定的皇上眼皮底下,扶持一个人上位,随不是易事,但也不是做不到的,日后一旦新皇继位,如何能容得下她功高盖主的人存在。

而且怎能不疑心,她能扶持这个君王上位,也能扶持其他人上位,做了皇帝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这么大的隐患存在。

“那也是我的命,我早就认了~”

赫连子慕将手搭在了窗框上,细密的雨丝打在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背上,凝聚成几个稍大的水滴,从指缝中流了下去,他沉眉不动神色的看着。

对自己的父亲,她有不该有的怨念,但这怨念还不足以迷失她的双眼,分不清好歹,但若不怨自己的父亲,那她又该怨谁。

“总归是父亲对不住你,父亲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赫连子慕的眼眸里露出淡淡的讪笑出来,清淡的眸光依旧看着远处,那一抹缥缈不定的身影,心头泛起一股酸涩出来,为她做些什么,现在自己的父亲陷入这样的处境里,还能为她做什么。

“父亲连同她,给我的够多了~,不必了,你好生守着她吧,桐儿希望父亲开心,这算是桐儿尽孝了吧。”

赫连子慕缓缓回眸看向赫连鸣谦,早在她踏入临都,父亲还有远处那个看似与她非亲非故的女人,将所有能给她的都给了她,为得就是她能在临都顺利一些,她该为此知足了。

“桐儿,你找他了吗?”

一抹瑟瑟涩涩的笑在赫连子慕嘴角蔓延开来,在这个世上,也只有自己的父亲,叫他桐儿,为得就是让自己记得,自己是女儿身,但记得又怎样,还不是徒添烦恼。

她经常会羡慕沈佳音跟萦落,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个女孩子,她闲暇时,总爱雕一些首饰,或者做些衣服给她们,为了就是想象,自己穿戴这些,是怎样的。

“一个父亲想不到的人~”

赫连鸣谦微微敛眉,他离开临都,离开官场太久了,久到皇上有多少皇子,都不是很清楚,但淡也知道目前最得势的,是大皇子跟二皇子,听赫连子慕的语气,便知道不是这两个人。

“为父见过他?”

赫连子慕点了点头,落在手背上的雨丝,已经将整个手背沾湿,赫连子慕的眸光朝着书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眸光变得深邃审视起来。

“是墨喣~”

清淡的三个字从口中吐出,赫连鸣谦怔了半天的功夫,眉心腾生气一股凝重出来,不自觉的看了那凉亭边缘,伞下那一抹倩影。

“怎么会是他?”

初次知道那人是墨喣的时候,赫连子慕也许久没有缓过神来,远处伞下那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如此好的定力,好的精力,怕是也只有她可以做到。

幽深的目光淡淡的回到了自己父亲身上,沉默了片刻之后,赫连子慕用极其清淡的音调,轻声的问了赫连鸣谦一句。

“父亲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一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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